拢越当天夜里就同意萧慕前往横绵城,并计划带着苏染离与萧慕同往,他刚出尽宸殿,便得到鸦序庭的消息,苏染离醒了。
苏染离醒来第一时间便发现房间布局完全陌生,她警惕地观察四周,看到玄医整理药箱的背影,这才如释重负。
她没有出声,脑海中不禁浮现她昏迷前看到的景象,那突然出现的灵息是厄一梵天的么?它突然切断自己的聚息是为何?又一次出现的幽冥花代表着什么?
“大小姐,你醒了。”玄医的声音,打断了苏染离的思绪,她艰难的勾唇,喑哑着声音,“水……”
拢越进来的时候,苏染离正坐在凳子上和玄医聊天,“师父。”
“拢越掌门。”玄医笑眯眯地打了招呼,看拢越的样子就像是有事的,他便等着安排,作为一名灵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命啊。
“染离,随为师去一趟藏经阁。”
“好,玄医爷爷我先走了。”苏染离站起身,对玄医告别,跟着拢越走了。玄医也站起来提起自己的药箱,不紧不慢地走了。
拢越一出鸦序庭,便凌空而起,苏染离紧随其后。
苏乔之早前也接到消息,他心中记挂便到门口等着,拢越远远便看到苏乔之伫立在那里,他平静无波的眸子有担忧和懊恼一闪而过,担忧于苏乔之对苏染离的在意程度已经超出他的认知,懊恼于自己之前没有看清,甚至为了试探苏乔之是否知道幽冥花将苏染离昏迷的事情告知。
“你站在这外面做什么?”
苏染离讶异于拢越对苏乔之的斥责,那里面没有一丝关系,尽是责怪。她忍住了想看拢越神情的冲动,上前握住苏乔之的手,果然冰凉,不禁埋怨道:“七叔站在门口做什么?”
苏乔之见苏染离关心他,又不好教她愧疚,便想说出来透透气。苏染离却不给他机会,“来等我的吧?七叔既然关心我,何不去鸦序庭看我去,难道是被关押在藏经阁了?但是七叔又没犯错,想来也不是。”
拢越挑眉,没想到苏染离会如此教训苏乔之。
“我就想问藏经阁内院到门口有多远?我徒步而行,也就小半刻钟时间,你在这门口吹风做什么?身体好么?手都冰凉彻骨了,你就不会爱惜自己么?”
苏染离言辞温和,说的话却并不温和,苏乔之这才知道她生气了。
“我……”
苏乔之真是哑巴吃黄连,他如今如不胜衣,灵息不足,走到门边已是极限,若不是如此,他哪能安静待在藏经阁中。可有放心不下她,早一秒看到她无碍,都能少些思虑。
“别说话,”苏染离红了眼眶,“先回去躺下。”她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拢越,“师父……”
拢越未等她说完,挥手示意她退开,他走上前,挟持住苏乔之的肩膀,飞身而起,低跃三步,便将苏乔之送回内院房间。
拢越原本想要将自己去横绵城的安排让苏乔之也知晓,就在刚刚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无血色的苏乔之,“你好生将养,身体修行为首要,其次便是朱鹤心,她的事情你别牵念,这三年,她只是我的徒弟。”
拢越走到门外,苏染离正慢悠悠走来,“师父,你有什么吩咐么?”
“嗯,”拢越往房内看了一眼,“我在尽宸殿等你。”
苏染离伸手拦住拢越,“师父稍等我片刻,我同师父一起回去。”说完,苏染离便跑进屋内,走到苏乔之的床边。
苏乔之好似累极,闭着眼,睫毛微闪。
“七叔,将心比心,爱人先爱己,都是你教我的道理。”
苏乔之眼眸颤动,苏染离握住他的手,时而用力揉搓,时而紧握传递温度,等到苏乔之的手有了些许温度,她才将它放进被子里,然后起身离去。
恰如其分,七叔一定会懂,她的心思。
苏染离出来后,同拢越一路无话到尽宸殿。站在殿门口,拢越转身低头看向苏染离。
“你回去收拾一下,今夜早些休息,明日为师带萧慕和你去横绵城,时间不定,多做准备。”,
“横绵城?师父带我去就不怕师尊责怪么?”苏染离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师尊不都表示她能力不堪配,去了就是添乱么?
拢越将双手背到后面,幽幽说道:“穹庐律令第五章弟子守则第四条是什么?”
“凡穹庐弟子,以长为遵,服从命令,听从安排,恪尽职守。”
苏染离越说声音越小,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拢越一眼,“弟子知错。”
拢越并未责怪,语气反而平静温和,“我并非想责问你。”
“作为穹庐弟子,我没有遵从师尊的安排,师尊她老人家责骂了我,可因为我是峰苼楼的掌门,一是有商量之权,可尝试说服师尊,而是,我能力足够,让人信服。”
“为师的安排,你无权置喙。”
“是,师父。”苏染离有些委屈,心向着自己也不是觉得拢越的安排不对,只是询问一下,这么做不合理,会不会有麻烦。
拢越想得明显和她不一样,他只是想让她相信自己,少说废话。
回到房间,苏染离正要收拾东西的时候,尔朱萧慕来了,两人刚见面,他便开门见山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苏染离将昏迷之前的事情,仔细的对他说了,连幽冥花也不隐瞒,“其实在秦海的时候,我就见过幽冥花,我肯定那是第一次见到它,那一瞬间脑海中就知道它叫幽冥花,是不是很奇怪?”
萧慕一听幽冥花,嘴角的笑意无处隐匿,“是很奇怪。”
苏染离蹙眉,“你笑什么?”
“我平素爱笑。”
“你骗别人还行,骗我可差了点道行,你眼波荡漾,不是极喜是什么?平素你不是爱笑,你是爱勾唇角。”苏染离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萧慕挑眉看她,“你对我倒是了解,莫不是……”
“你少恶心人了,”苏染离佯装被恶心到了,干呕几声。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瞒着你,等时机成熟才能告诉你,如今时机成熟了,我不用再保守秘密,自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