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一直想退了这门亲事，没想到忆豪平时看着淡薄情爱，却原来是个痴儿。”拢越叹了口气，瞥了身侧的萧慕一眼，“你觉得尔朱氏和苏氏真能成姻亲么？”
萧慕沉默了半晌，道了一句，“这就要看太子殿下的决策了。”
“在于云律么？”拢越轻喃，嘴角欣慰地上扬，“你只看到了表面，这事儿还得看染离的决定。”
“哦？”萧慕心中暗暗心惊。
“云律眼线几乎遍布全浦渊，唯独望京他一个都没布，这是何等地信任？这次收徒，我发现苏染离也不是个蠢的，只要苏染离愿意兜住尔朱氏的罪责，尔朱氏就能平安，看着吧，等八月她及䈂，尔朱就会派人去提亲。”
“师父不是说苏师叔不愿意么？他在苏染离的心里分量可不轻。”
拢越不认同地摇了摇头，“反之更甚！”
萧慕不置可否，旁人看来，拢越所言确实是最清晰的分析，可他身份不同，所以他很清楚苏染离这婚事最大的阻碍，就是太子殿下。今天苏染离叫他出来谈话，不就是子的看法么？
成全一段姻亲，无伤大雅。
“刚刚我和你三师叔去查探了黑雾，它又开始蔓延了，你跟我去看看。”
萧慕蹙眉，原来真的是为了引他前来……
“师兄，你们终于来了，刚刚又进三寸。”
“三师叔小心！”萧慕面如土色，快步走近黑雾，拉住风扬夕甩了出去，瞬息之间，他自己便被黑雾吞没。
“萧慕！”拢越大惊，稳住风扬夕身形后，便要冲进黑雾，可黑雾就像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拢越挡在黑雾外，拢越立马聚集灵气就要破阵，却被萧慕的话止住，“师父，你和三师叔在外面接应，别施展灵力，别进来。”
“萧慕，里面什么情况？”拢越撤招，问道。
萧慕早已被黑雾中巨大的旋涡吸走，根本无法回答。萧慕闭着眼，任由黑雾灵力将他撕扯，带走。
拢越眼神越来越凝重，“我们太大意了，既然知道萧慕与瑟娅的恩怨，怎么就没有想过，她会报复？她此举完全是为了引萧慕前来……”
“师兄，你快看，黑雾……消退了……”风扬夕看着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他们原来越远，不禁咂舌，“真是为了萧慕一人而来？”
拢越看着黑雾消退之处一片狼藉，也无心看顾，“事不宜迟，你回去召集所有人，听令行事。”
“第一，派人通知邻城城主派搜救队来横绵城搜救活口百姓；第二，让沈尧率领鸦序庭弟子做好后勤支持，以百姓为先；第三，除沈尧，周敦颐之外所有护法以上的人都集结起来，全力营救萧慕；第四，其他所有人，巡查横绵城，预防黑雾再次侵袭。”
“是，师兄。”
“等等，这件事不是萧慕的私人恩怨，你记住了么？”
“嗯。”风扬夕郑重地点了点头，飞身离去，拢越也朝黑雾退散的方向飞去。
风扬夕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拢越一身紫袍站在暗礁上，任衣袂被海风扬起。
“师兄。”
拢越没有回头，声音带了无限地无奈和压抑的痛悔，“萧慕的灵息断了。”
就在刚刚，他对瑟娅穷追不舍，看着她即将入海，他情急下捻困兽诀覆盖上去，想要将她困在岸边，她却加速变小，先于困兽诀落下一秒，进入海中。
他迅速施展避水诀，跟了下去，却在落水那一瞬，萧慕鱼符上，他与萧慕的师徒结断了，萧慕灵息消失无踪。
消息传到苏染离这里的时候，她正在城楼上守着，维护横绵秩序。看着底下那些平民老百姓因为没有灵力，大都幸免于难，她还是很开心的。
“染离，这里的事情交给城主去做吧，我们要收拾启程回穹庐了。”
苏染离回头看向顾彦，“这么快？咦，大师兄，你怎么好像哭过？”
“这次多亏了萧慕，他拯救了横绵城，风师叔刚刚回来，宣布了萧慕殒命了。”
“什么？！”苏染离知道风师叔说的必然是真的，可她就是不敢相信，“他的尸体呢？”
“葬身海中，灵息全无。”
苏染离轻笑一声，丢下手中的缨枪，一跃而起，跳下去，往海岸边赶去。
“染离……”顾彦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拉住，想要阻止她，“你去了也没用。”
苏染离神色凄厉地回头瞪着顾彦，“大师兄，你拦不住我，如果你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不起，染离，这是命令。”拢越死死拉住苏染离，看着她眼中的湿意，他不忍心将他打晕，只好拖着她往回走。
苏染离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看着自己离海岸越来越远，她满腔的无助和愤懑在体内乱窜。
“噗。”苏染离喷出一口鲜血，溅落在顾彦的手背。
“染离，染离……”顾彦连忙将她抱在怀中，转了个方向，去找沈尧。
苏染离缓缓闭上眼睛，带血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真的像极了废物，或许她就是个废物。除了窝里横，就没别的本事了。
焰魔取心的时候，她无法抵抗，维林那老头子给她喂醉岚青的时候，她无可奈何，她都认了……
但谢明月打骂她，苏伯之差点掐死她，她竟畏惧到无法反抗……
苏乔之护着她，萧慕护着他，祖父护着他，师父……如今也是护着她的，还有梵天给她的一身本事……
她可笑地忘了，忘了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女孩了……
原来谢明月背后的那人，要摧毁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思维，她的精神，好歹毒，好歹毒。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慌张不已的顾彦，“表哥，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她要去找萧慕，却不能连累顾彦受罚。
“你刚刚都吐血了。”顾彦依旧坚持要去找沈尧看看。
“随你吧。”她窝在顾彦的怀里，慢慢调息。
顾彦抱着苏染离找到沈尧的时候，他正在给人诊脉，他随口叫了姜洁来给苏染离看看。
“一时急怒攻心，无大碍。”姜洁收了手，拿出一粒药丸，“苏师妹果然娇气，快吃了吧。”
顾彦面露不满，“她刚刚吐了血，确定没大碍？”
姜洁不敢惹怒顾彦，就瞪着苏染离说道：“我是灵医，我说你没事就没事。”
苏染离笑了笑，“师姐，谢谢你，我确实没事。”
“大师兄，我确实没事，师姐都帮我证明了，我们回去吧，不要耽搁时间。”
顾彦点头便抱着苏染离走了。苏染离看着姜洁脸上的嫉妒，朝她扬了扬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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