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寂无声。
坐在席位上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惊愕的望着石台上徐徐站起的少女,少女抬起手,放在脑后,把红布解开,露出一双寒潭般的双瞳。
她缓慢的朝前走去,仪态万方摇曳生姿,肩如刀削腰如束素,恰似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夜轻歌,你怎能如此狠毒,那可是你妹妹,你竟然把你妹妹的丹田毁了!”夜正熊怒发冲冠,声音振聋发聩。
“家主莫不是眼瞎?”
轻歌从石台上跃下,不悲不喜,目光中像是镶嵌了冷冰,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家主难道只知道我毁她丹田,没看见她要我性命?”
若不是被逼入梁山,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会这么快出手,不过一旦出手,必定斩草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夜轻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夜水琴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轻歌背后响起,凄惨凄怨,轻歌无声的叹了口气,眸中雷霆乍现,寒芒四起,她咧嘴笑着,贝齿露出,泛着森白的光。
“那你就去做鬼吧。”
她回眸,望向奄奄一息躺在石台上的夜水琴,眉心中的血魔花红光突现,妖冶绝艳,血魔刃凭空而出,划过夜水琴的咽喉,转瞬消失。
一道血线出现在夜水琴的喉咙上,血喷三尺,触目惊心,夜水琴双眼瞪大,嘴巴微张,死不瞑目!
满座皆惊,呆若木鸡。
风声过,悄然无息,轻歌抿唇,声如山涧积水,“安静了……”
夜正熊瞪大眼睛望着夜水琴的尸体,一时接受不了,竟是堪堪晕死过去,秦岚立即上前担心呼唤。
“林尘,把尸体带走,别脏了大家的眼。”
少女走入席位上优雅坐下,双腿交叠,淡定如初,眸光无情,镇定自若,谈笑间杀人无声,像是冷血动物,在座的人望着少女绝色的脸,毛骨悚然,心底里竟是泛起阵阵冷意。
林尘呆讷了一下--
“我不善良,我很恶毒。”那日,轻歌如是说。
在他的记忆深处,夜轻歌虽然长相丑陋,但心思单纯,天真烂漫,宛似冬季的雪,只有一种颜彩。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多年后的今日,少女出落的标致,容貌倾城,出手狠辣,杀人性命不过须臾间。
那又怎样?
她还是夜轻歌,他依旧是林尘。
林尘带着人上前把夜水琴的尸体抬走,将石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爷爷,我回去休息。”轻歌转身准备离开,夜青天点了点头,墨邪和萧如风对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轻歌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惊风那孩子。”萧苍道:“当初惊风寄人篱下受人欺侮,反抗时,也是这种表情。”
墨云天望着轻歌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夜水琴实力在先天三重,轻歌实力为零,战斗的时候没有任何灵气辅助,还遮住了双眼,这种悬殊过大的情况下,她不仅赢了,还杀了敌人。”
闻言,几人皆是震惊。
适才,因轻歌杀了夜水琴的事情过于爆炸性,故此,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方面上,如今仔细一想,的确如墨云天所说。
“先不谈灵气,轻歌的爆发力和肌肉的力量,就连男人,恐怕都比不上。”墨云天道。
萧苍点头,“不仅如此,特别是她身上的那股狠劲儿,连我这个半只脚踏进黄泉的人都有些心悸。”
夜青天望着暗夜,冥思着。
前边,虞贵妃再次回过头,望向脸色难看的北月冥,“小王爷,看来你的判断失误了。”
“本王从未见过这么心肠狠毒的女人。”北月冥冷笑道,满是不屑,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被她威慑住了。
北岭海手指摩挲着掌中茶杯,神思恍惚。
虞贵妃不再理会北月冥,起身,道:“夜深了,该回宫了。”
月朗星稀,夜色阑珊。
轻歌在一颗胭脂树前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坐在树杈间的男人。
“夜轻歌,你杀掉的,是我的女人。”夜无痕靠着树干而坐,晃悠着双脚,居高临下,笑望着轻歌。
轻歌沉默着。
“夜羽是你救下的,给你面子,我才没有杀她。”夜无痕又道。
“你想报复夜正熊和秦岚?”许久过去,轻歌才冒出一句话。
夜无痕失笑,“不错。”
忽的,夜无痕双瞳涌出疯狂之色,“有生之年,我定要让他们俩个死生不如。”
轻歌不再说话,这几日,她有问过林尘关于夜无痕的事情,夜无痕的娘亲是出身青楼的风尘女子,碧玉之年被夜正熊带回家,因其出身卑微,连妾都不配做,一直无名无分的待在夜家,好在夜正熊宠她,日子也算是过得风平浪静。
后来,怀了夜无痕,因是个儿子,而夜正熊虽有女儿无数,儿子却是头一次,夜青天得知消息后也高兴的很,夜无痕娘亲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夜正熊的姨太。
夜无痕八岁时,院子里起了大火,十三口人,就只活了夜无痕一个。
“夜轻歌,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母亲被大火吞噬是什么感受吗?”夜无痕问。
轻歌泯然,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她在十七岁时,为了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潜入敌国,却被当时的战友背叛,敌人为了撬开她的嘴,拿着火种毫不留情的烧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你朋友来了。”夜无痕身轻如燕,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轻歌转身,墨邪与萧如风跟了过来。
“轻歌,你真是让人惊喜。”墨邪道:“我还以为你会受伤,准备救你,没想到结局出人意料。”
“我杀了她,你们不觉得我狠毒?”轻歌问道。
“她对你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留情,不是你狠毒,是她该杀。”萧如风走至轻歌左侧,看了眼旁边的胭脂树,眸光微闪,他转过头看向轻歌,眸底划过惊艳之光,“把凤凰裳给你,看来是个不错的决定。”
“你还说。”
提到这个,墨邪立即就炸了,怒道:“萧兄,你也太不厚道了,挖墙脚都挖到了我身上!”
“墙角不就是让人挖的么?”
墨邪,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