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你比我更像龙
豢龙氏被屠城，持续了数个小时，就已经结束。
这应该是整个地窟，前所未有过的所有家族联合起来，去屠杀另外一个家族。
在昔日无比辉煌的城池之中，几乎到处都是尸体，断手残肢，不少角落之中都冒着滚滚火焰，很多房屋被轰碎。
这一场屠杀，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象征性的抵抗。
哪怕是有抵抗，双方人数也不平等，十几人，数十人攻击一个豢龙氏族人，豢龙氏的大宗师也没有人可以逃得掉的。
此刻，在豢龙氏山谷最深处，有一千多名的孩子，他们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而挡在这群孩子面前的是北龙羽，以及一群执法队，他们抵挡着，不让其他武者冲进去继续杀那群孩子。
因为有北龙羽镇守着，所有武者都不敢放肆。
只不过还是有武者大声叫道：“北龙羽，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们？
放虎归山留后患啊！这群小子不杀了，以后他们就会回来杀我们。
他们大的已经是有十几岁了，也已经懂事了，他们已经记住了我们的样子了，你明白吗？”
“对啊！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北龙羽却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中的璇玑伞往地上一插，震退了一群人。
她厉声喝道：“今天的屠城，到此结束。
这群孩子不能杀！”
甚至还有氏族的长老，也在大声说道：“血债就要血偿！当年厚土族被杀到剩下一个小女孩，他们豢龙氏有手软吗？
我们要给厚土族报仇！”
“没错！报仇！报仇！杀光他们！”
不少武者已经是杀红了眼。
他们要是继续冲杀进去，就要和执法队开战了。
北龙羽大声说道：“要杀戮到什么时候？
他们的祖辈父辈杀了厚土族，生成了仇恨，现在我们接着这个仇恨又杀了他们全族，那下一次其他人也会借助仇恨杀了你们。
这样杀下去，什么才是个头？
这个仇恨，应该要在今天结束。
不要继续将仇恨蔓延到下一代！”
“管他蔓延不蔓延！龙羽掌法官，你太天真了。
养虎为患，你懂不懂？
他们是屠杀全族，难道我们就应该忍气吞声吗？
不可能！”
一时间，不少武者都已经在爆发的边沿。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有个声音盖过了所有人，喝道：
“够了！都给我退下！！”
霎时间，所有人都回头看去，发现正是苏夜，此刻的苏夜竟然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慢慢地穿过了人群，往北龙羽走去。
北龙羽有些意外地看着苏夜，随后马上接过了那个小女孩，让近卫抱向后面的那群孩子之中。
苏夜对着北龙羽点点头，这才看向那群武者，看见有不少长老也在里面，当下说道：
“去将你们的族长都喊过来！”
众武者闻言，知道苏夜有话要说，当即就去寻找自己的族长，没一会有熊氏族长熊同普，九黎族长蚩蛮等等都已经过来了。
他们看见苏夜傲然立在那里，也有人大声恭贺：
“苏龙王，托你之福！我们得以铲除豢龙氏这个毒瘤，得以替后土氏报仇！”
苏夜眼见他们还要恭贺，当即伸手让他们停下，朗声说道：
“我叫你们过来，并不是和你们庆贺这场胜利。
我是要宣布一件事，今天的杀戮到此为止，剩下的都是豢龙氏的小孩，他们是无罪的。
从今以后，都不准对他们追杀！”
这话一出，顿时就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武者，自然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要是让这些孩子都活下去，那么这些孩子将来都会找他们报仇，苏龙王，北龙羽的修为高，或者没事，但他们这群人呢？
他们可是今天屠城的主力啊！
一时间，他们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偏偏这件事是苏夜开的口。
苏夜的强大，他们是见识过的，他们谁敢逆苏夜的意？
苏夜眼见他们没有回答，又朗声说道：
“怎么？
都没有听清楚吗？
我说的话，谁同意？
谁反对？”
所有人的脸上都抽搐了一下。
熊同普族长第一个表态：“好！我们有熊氏支持苏龙王的决定。”
“那我们也支持。
只要以后他们没有为非作歹，我们黑水族绝对不会对他们无辜出手。”
“我们也同意！苏龙王说得对，他们都是孩子而已。”
没一会，越来越多的族长开口，他们也都答应下来了。
苏夜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也只有这些族长都答应下来了，那些孩子才能真正活下来。
身后的北龙羽闻言，那绝艳的面孔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她看了看旁边的璇玑伞，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真正的权力，并不是你可以屠杀多少人，而是你可以赦免多少人。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孩子，一颗心总算是暗暗放下了。
苏夜又沉声说道：“各位族长，豢龙氏之中还有不少不义之财，还需要各位帮忙处理。”
一众族长闻言都是精神一振，纷纷应答一声，大步离开。
虽然屠杀豢龙氏的确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但现在知道豢龙氏的无数财物，他们也是十分心动。
等他们都纷纷离开之后。
北龙羽这才慢慢地走到身边，低声说道：
“多谢你。”
“谢我什么？
这群孩子，本来就是无辜的。”
苏夜似乎也是万分唏嘘。
北龙羽凄美一笑，抬头看向天空，说道：“我也不知道多谢你什么，可能是多谢你没有成为我讨厌的那种人，或者多谢你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又或者多谢你守住了底线。
你知道的，你和我的位置，要杀人，真的很容易，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们的性命就如同草芥，顷刻间就没有了。
可我很害怕，我领兵作战多年之后，真的会视生命如同草芥。”
苏夜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孩子，有不少孩子只是两三岁的样子，他们都是皮肤白皙，粉嘟嘟的，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苏夜对北龙羽说道：“你知道吗？
修炼的大道上，最忌的就是优柔寡断，感情用事。
如果你不能将一切感情抹去，你是不可能修炼到某一个高度的。
那个高度，或许如同神一样。”
北龙羽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我大概知道，但如果为了修炼，不念父母养育之恩，不念兄弟姐妹亲情，不顾朋友情谊，那修炼成为了神，那又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看不得别人受那么多痛苦。
我知道留下他们会带来很多麻烦，很大的隐患，但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人以后能向善，我就觉得值得。”
苏夜闻言心头震撼，不由得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问道：“如果有一天，整个天下都遭受劫难，你救得过来吗？”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我这样的人或许很可笑，想法也很天真，可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管能不能救得过来，我都会尽力，豁出生命也值得。”
北龙羽说到最后，似乎是斩钉截铁，并没有半点觉得是虚幻的意思。
那花容月貌般的脸庞上，出现了无比严肃的神色。
苏夜有些不愿意去看北龙羽那清澈明亮的眼眸，转过头去，喃喃地小声说道：
“你比我更像龙。”
“什么？”
北龙羽一时间恍神，竟然没有听清楚。
苏夜露出了一缕笑容：“没什么。
在城池旁边，还有一批孩子被我救下来了，也有一千多人，你派人过去接管吧。
他们就交给你了！回头我教你一门抹去记忆的道法，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对他们使用。”
“哈哈哈，好。
多谢你了。”
北龙羽十分高兴，当即下令，派了一支队伍过去。
两人一时无话，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这个时候，前面就有人前来禀告：
“苏龙王，我们找到了那尊诛罚鼎，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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