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出处。
一名年近五十,身形如塔的中年龙行虎步,径直走进会场之内。
略带斑白的油头一丝不苟,左脸上,一条自额头到下颌的刀疤异常狰狞,身着军装,肩带黑色虎伏披风,走动之间,斑斓猛虎栩栩如生,如要择人而噬。
披风之下,赫然是一身元帅制服。
此人,便是当今西境统辖三军的兵马大元帅,平西王樊勋彰。
不怒自威,周身豪气干云,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威严之气,让人莫名胆寒。
“虎袍……竟真是王爷……”
讲台之上,孔浩基虽然没见过樊勋彰,但是看见他身后的虎伏披风,当即双腿发软。
当今之世,华夏雄起,但列强亡我之心不死,在四海升平的盛世之下,边境,却从未太平过。
四方边境,由四位异姓王镇守,赏封地,赐虎袍,
手握重兵,风头无两。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威风堂堂,早已名扬四海。
谁敢惹,谁又能惹?
樊勋彰进门口,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姬昊天。
身边,四名华衣护卫步伐稳健,鹰顾狼视,这四人身材魁梧,但走路无声,一看便是内家功夫的顶尖高手。
“敢问,阁下,可是姬昊天,姬公子?”
樊勋彰走到姬昊天身前站定,虽然语气客气,但久居高位,仍旧有一种上位者之感。
樊勋彰语罢,身边的四名侍卫都跟着神经紧绷起来,四人不约而同,都在温可人身上察觉到了满带杀伐的气息。
姬昊天微微点头:“正是。”
从容不迫。
淡定从容。
气场之强大,即便面对权势滔天的平西王,仍旧丝毫不落下风。
“恩公在上,请受樊某一拜!”
樊勋彰确认姬昊天的身份后,当即双手抱拳,准备深施一礼。
看见这一幕,全场寂静。
孔浩基更是悔青了肠子,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平西王今日前来是意欲何为,而且话语之间,这青年似乎还对樊家有大恩,倘若樊勋彰真的要为姬昊天泄愤,自己的处境岂不危矣?
“平西王礼重了。”
姬昊天手臂微抬,挡住了樊勋彰的胳膊:“这一拜,姬某受不起。”
姬昊天并非客套,他不受这一拜,首先因为他救下樊精忠,本就是一念之间,对他而言,更是举手之劳,更因为樊勋彰身着军服,此地又不是战场,姬昊天受这一拜,礼数不合。
“倘若没有姬公子出手相救,恐怕家父早已撒手人寰,世间最大,莫非天地君亲师,您救了我父亲性命,自然受得起我这一拜。”
樊勋彰军中出身,即便身居高位,且年过半百,但性格却坦率直白:“近日,西境战事大捷,我刚刚退下沙场,便径直赶往云州,准备向姬公子亲自道谢,却不曾想,正遇见你被奸人为难!”
“平西王太过客气了,你率领无数兵勇在前线抵御外辱,当是我辈楷模,正因为有你率领无数将士奋勇杀敌,这天下才能如今日一般海晏河清,是故,我遇见令尊身体抱恙,哪有袖手旁观之礼。”
姬昊天笑笑:“我出身医门,治病救人乃是本分,何况樊珂姑娘已经付了诊金,你我之间,并无亏欠可言!”
“说得好!好一个治病救人乃是本分!”
樊勋彰赞许的看了姬昊天一眼,随即脸色一沉:“姬公子,我报恩之事,我们稍后再议,此刻,我先处理这个对你不敬的小人!”
樊勋彰语罢,凌厉目光投向孔浩基:“给我拿了!”
“是!”
几名卫兵应了一声,迈步走向台上。
“且慢!且慢!”
孔浩基听闻樊勋彰要捉拿自己,当即语气变调的一声吼,随即朗声解释道:“王爷!孔某今日在此,并非有意与这位姬公子为难,而是受到上命,在为北境军中筹措军费,在下不知,我所犯何罪?”
“军费?”
姬昊天此前进门,并不知道孔浩基今日纳捐用的是何名头,此刻听到这番言论,当即蹙眉道:“我华夏军费,乃是统一由国库调拨,何时需要云州这等地方州府出资?你巧立名目搜刮民脂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用三军名义,为军中抹黑,可知这是何罪!”
樊勋彰闻言,也是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我等将士终日浴血奋战,居然成为了你敛财的幌子!都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满口胡言的混账给我抓了!”
“我没有撒谎!今日纳捐税款,的确是上峰指派!我承认,纳税之事,并非北**部提出,但云州税收,难道就没有用作国防的部分吗?”
孔浩基看着走上讲台,逐渐向他逼近的几名士兵,心急如焚。
他今日纳捐,的确是受到了上层指派,但是这命令,却并非正式下达,而是四阀利用自己的权势,疏通了几名税吏,众人这才互相一通气,决定提前预缴下一年的税款。
对于灾年,提前纳税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众人这么做,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他们藉此为由,向林韵开出了天价,确实是违背规定,甚至让此事彻底变了味道。
不过有四阀在头上顶着压力,加之众人联手,即便用这种手段抹平一个小小的镇南基金,也不足挂齿。
只是,此刻平西王参与其中,这件事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倘若传开,孔浩基乌纱不保还是小事,恐怕接下来,必将是一场牢狱之灾,甚至性命不保。
在樊勋彰站在姬昊天身边的一刻,孔浩基就知道,自己今日的戏演砸了,但此时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全然不敢吐出自己身后是谁,否则,他的下场一定会更惨。
士兵逐渐靠近,孔浩基的思绪飞速流转,随即眼前一亮,朗声道:“王爷!恐怕您不能抓我!此事不和我朝法度!众所周知,军中与民界素无瓜葛,孔某又身无军职,即便有罪,也该有州府处理,军中凭什么拿我?”
“你违反寻常法律,自然该交由地方处理,可你以军中名义暴敛民财,为三军将士抹黑,此事我便能管!”
樊勋彰身份高贵,地位崇高,自然不会被孔浩基吓住,对于他的辩驳,更是不屑一顾。
“即便如此,你乃是西境统帅,而云州身处北国,即便我真的越线惹到军方,要抓我的也该是北国的军人!平西王此举,恐怕不妥吧!”
孔浩基连连后退,跟几名士兵保持着距离,再次辩解了一句。
此刻他心中已然明了,自己今日断然惹不起樊勋彰,但仍旧在不断推脱,因为他身后,还有云州四大门阀撑腰,只要在这个地界,他的事便有转圜余地,倘若被樊勋彰带走,事情会如何发展,他真的不敢想象。
“说得好!北国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处理!”
孔浩基语罢,一声呼喝自门外传来。
随即,又是一队士兵涌进门内。
装束与樊勋彰的卫队相同,只是装备略有异样。
而且,这队士兵的臂章之上,都有一个雪花图案。
乃是,北国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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