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过去。
樊勋彰带领樊家族人,已经在门外静候一个小时。
街道之上,鲜红的地毯已经落上了一层浮尘。
仍旧,无一人到来。
风声不断呼啸,天边的云层被吹得愈发淡薄。
半晌后,街道上终于传来了一阵引擎的轰鸣之声。
“父亲!有人来了!”
樊猛远远望去,心情也变得激动几分,前方的道路上,四台高档轿车平稳前行,逐渐靠近。
虽然不算轰烈,但,樊家总算是来了客人。
“居然,是皇族牌照!”
樊傲看清车型,还有前端牌照后,目光微挑:“是宫内的车!”
众人说话间,车队逐渐停滞在王府门前。
随行人员敞开车门,禁宫总管温如海健步下车,对樊勋彰拱手作揖:“樊帅!听闻今日乃是樊老家主大寿之日,我在这里给您道喜了!”
“温总管言重了!您能亲自到场,勋彰不胜惶恐,快,请府内一坐!”
樊勋彰迈下台阶,脸上泛起笑容,温如海身为圣上亲信,其在燕京的地位,更是崇高无比。
这等大人物亲自来祝寿,绝对给足了樊家面子。
“算了,我此番过来,乃是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温如海微微摆手:“圣上听闻樊老家主大寿,特命我送来几坛皇族特供的佳酿,以及一些珍玩,其中,也有我的一番心意。”
“承蒙圣上体恤,下官,不胜感激!”
樊勋彰连忙谢恩。
一番客套之后,温如海指挥仆从跟樊家下人交接清点,同时压低声音道:“樊帅,你我算是故交,有些话,不知是否当讲?”
“温大人愿意提点一二,勋彰洗耳恭听!”
樊勋彰见温如海面色神秘,接连点头应声。
“你若信我一句,今日这宴会,便取消了吧,否则,拖得越久,你樊帅的脸上,越难看。”
温如海言简意赅,一句话直点主题。
樊勋彰面色一凛:“温大人,可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今日,在京师中大摆宴席的,可不仅是你的平西王府,同时,还有楚王府,而且,是今日一早发出的帖子。”
温如海笑了笑:“发出请帖的人,是楚王世子楚天河,而且那请帖之中,已经明确标注,楚王府这次举办宴会,是想结交朋友。”
樊勋彰听闻此言,脸色阴沉。
楚王府的宴会举办的时机如此巧妙,意图又如此直白,所为何事,已经昭然若揭,或许之前的时候,很多人还有意参加平西王府的酒宴,可是面对楚王族同样发来的邀请,众人究竟是准备偏向天下第一权王,还是结交在西境之外并无势力的樊家,立场似乎很好选择。
“数日前,楚天河因为你那宝贝女儿,在桂花楼受辱之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连宫中都已经传开风闻,你觉得,楚王府今日的宴会,是在针对谁呢?”
温如海语罢,轻轻拍了下樊勋彰的胳膊:“既然楚王族召开酒宴,我自然也得去知会一声,就此告辞。”
语罢,温如海登车离去。
平西王府门前的大街上,再度陷入寂静。
冷风萧萧,樊勋彰站在长街边缘,心中气愤难平,毕竟楚天河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召开酒宴,已经是对于平西王府的明面挑衅,虽然樊勋彰平素为人低调,影响力甚微,但并不代表他毫无脾气。
尤其是楚天河邀宴众人的那句,楚王族今日酒宴,是想要结交朋友,所为何意?
既然朋友都去了,那么敌人是谁,似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想必此刻,楚王府内早已经莺歌燕舞,气氛热烈。
当初樊勋彰之所以打算撮合樊珂与楚天河的婚事,就是因为楚王族势大,不好得罪,而他也想通过与楚王族联姻,让自己的地位更为巩固一些。
王族权贵,利用通婚之事交好,本就屡见不鲜。
但樊勋彰万万没想到,原本一桩好事,居然会因此转而结仇了。
原本樊勋彰还想着,等今日之后,找个机会向楚天河解释此事,避免事件发酵。
没想到,楚天河却先人一步,毫无征兆的向樊家展开了反击,恐怕,此刻楚天河正兴高采烈的受众人吹捧,不仅对于樊家的遭遇洋洋得意,或许还巴不得,再踩上两脚。
平西王府虽影响不凡。
但是相较于如日中天的国域内第一藩王,楚家王族。
仍旧,有些乏力。
“嗡嗡!”
与此同时,又是一列车队滚滚而来。
“呼呼!”
看见驶来的车队,樊勋彰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纵使楚王族名声再盛,也并非在这京师当中只手遮天,终究,还是有人偏向樊家的。
但下一刻,樊勋彰的怒火已经被掀到了顶点。
因为车上下来的,居然是楚王府在燕京行宫的管家楚全。
平西王府门前,楚全趾高气昂,逐步向樊勋彰靠近:“樊帅!今日我楚王族大摆宴席,宾客近千,府中存酒已经被饮用一空,故此,我受世子命令,特意去桂花楼又订了一批酒水,却不想道路不熟,误打误撞,走到了您的府前,又见前方道路被封,所以,还请您通传一声,将我们的车队放行。”
语气谦卑,但其中的挑衅之意已经呼之欲出。
此刻平西王府门可罗雀,而楚王族的人却组成车队,刻意靠近平西王府,炫耀府中宾客千人,还找出了一个迷路这种连小孩子都不相信的借口。
这不是耀武扬威,又是什么?
樊勋彰站在平西王府门前,沉默许久,一言不发,只是眼中的神色,却愈发阴沉。
楚王族今日,可谓欺人太甚。
他平西王府今日,更加是落魄到了极点。
谁会预料,原本以为一场门庭若市,千人来贺的盛宴,居然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偌大王府,宾客竟无一人。
“樊帅,莫非您是不准备,让我们的车队从您的门前通过咯?”
楚全见樊勋彰脸色愠怒,脸上挂着淡淡浅笑,毫无惧色。
“放行!”
半晌后,樊勋彰紧咬钢牙,几乎牙缝中迸出了两个字。
固然他此刻对于楚天河的做法,厌恶至极。
但对方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恃无恐。
楚王族,樊家确实惹不起。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樊帅了。”
楚全听见这话,微微耸肩,步伐放松的向车边走去:“我来之前,世子说过一句话,他说,这燕京啊,哪都好,就是水太深,某些人自以为有些权势,就什么人都敢得罪,却不曾想到,惹了不该惹的人,终究是会大祸临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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