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过去,警卫连的训练走上了正轨,顺利程度让赵阔海自己都有些意想不到。经历了重大人生变故的他,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容易被他当成威胁,然而这段时间,连这种动静都没有。他不止一次的多想,以为有暗藏的危险,但这只是在折磨神经,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受不了了。不仅放松了警惕,还主动用学来的江元话和士兵们聊天,尝试融入这座他曾经做梦都想攻占的城市。
这一天,彭月生突然召集他们,宣布要他们负责护送给东川刘石川的寿诞礼。刘石川据守的东川处在江元的后方,一直是连家和彭家争取的对象。一个希望和自己配合夹击,一个希望自己的后院别起火。这次过寿诞,刘家提前了半个多月就发来了请柬,还特意注明由自己的大儿子负责接待,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彭月生当然看明白这一点,所以在送给刘石川的寿礼里面,夹带了一块送给他儿子的名贵珊瑚。出发之前,还特意嘱咐赵阔海他们一定要十分小心,宁可走慢些也要保证寿礼完好无损。当然,珊瑚的事情并没有讲,整个队伍里只有到时去参加寿礼的盐政副使沈文斌知道。
离开江元城后,整支队伍就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前进着。走了一天一夜,才只有一百里。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从前线上下来的,新兵只有很少一部分,一旦离开长官眼皮子下面,懒散的本质就暴露无遗。赵阔海虽然对这种行为看不过眼,但奈何有盐政副使在,也不好发作。在一次休息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沈文斌受不了颠簸的卡车,在那不停呕吐,便派人去处理。处理完后,他主动询问道:
“沈副使,我看您好像不太习惯坐卡车。”
“是啊,太颠了,搞得我头晕目眩,身子都快散架了!”
“那要不,我让手下赶回江元,请求彭长官派车先把您送到东川去,我们在后面慢慢走?”
“不用了,赵连长。他有命令,我和寿礼必须同时到,由我送到刘石川那里才可以。”
“这样啊······”
既然有这样的命令,赵阔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那些士兵喝得酩酊大醉。然而,从后面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向他们奔来。极度敏感的他立刻命令手下拿起枪做好准备,但只得到了这样一句回答:
“怕什么,咱们还没出江元地界呢,肯定是自己人。”
要是在别的场合,赵阔海肯定一枪把这种家伙给毙了,但这次他忍住了,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远处扬起的尘土,确认来的人身着和自己一样的军服,从江元城的方向来。直觉告诉他,这次护送行动肯定非同一般。
几人停到他们身边,忽地下马,只是跟赵阔海点了一下头,便去跟沈文斌聊了起来,似乎是在传递什么口信。而沈文斌的面部表情几乎把这个消息实时传递了过来,看得人忍不住想笑。说完之后,那几人又主动把他叫到一边,低声说:
“通知你一下,沈副使待会会跟我们返回江元,你们继续行动。”
“不是,沈副使不是要出席刘石川的寿辰庆典吗?为什么要回去?”
“刚得到情报,连家的人马已经出发了。”
“出发了又怎么样?他们距离东川比咱们远得多,肯定要晚到。”
“据兰汇那边的人说,连合平下令昼夜兼程,必须要比咱们早到。彭长官担心他们不一定只是为了赶时间,或许有别的目的。”
“所以,沈副使回去,这次就不给他们祝寿了?”
“彭长官的意思是,让你们给连合平的人马上一课。沈副使回去之后,会给你们加派一队人马。”
“加派人马?这是准备干一票啊?”
“具体的也不多说,反正只要碰见连家的人,直接动手,不要有任何犹豫。如果比他们早到东川,就做埋伏,晚到,就打一个措手不及。要是正好在路上碰见······”
“那就把他们打成筛子!”
“不愧是彭长官看中的人,确实上路子。祝你们一切顺利!”
几个人和赵阔海彼此敬了个礼,便让沈文斌上马跟自己返回。但这时候,如何把那根珊瑚带回去就成了难题。这种很高大还易碎的东西只能用汽车运,但车上还装着其它礼物,跟着一起返回再跑过来显然浪费时间。要是放在马背上,估计到江元都得碎成粉末了。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赵阔海的一个提议,让他们茅塞顿开。
“几位兄弟,这车寿礼你们就一起押回去吧,我们不再需要这个东西了。”
“赵连长,你们毕竟还是以送寿礼的名义去的,要是空着手去会不会······”
他笑了一下,把其中一个人叫到自己身边:“我问你,彭长官送这些东西给东川,是为了什么?”
“那,肯定是为了不让他们跟连家联盟呗!”
“既然已经决定把连家派来的人消灭了,那还需要这些礼物干什么?彭长官这次,不过是效仿前人的做法罢了。”
这一顿把士兵们和沈文斌说得云里雾里,但隐约觉得有点道理,加上这些东西确实影响速度,弄回去对谁都方便。简单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同意赵阔海的提议,让卡车跟自己马队慢慢返回江元。直到背影消失在大路尽头,赵阔海拔出了自己的佩枪,大声喊道:
“弟兄们,这次咱们不再搞什么护送了!把枪给我上好膛,从现在开始,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士兵们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大的转变,纷纷询问,“跟谁打啊?”
“当然跟彭长官的对头——连家战斗!”赵阔海咬着牙,瞪着面前这些人,“我知道你们很多都是从前线下来的,对连家的人应该不陌生吧?这次的任务只有一个,歼灭他们,让东川那些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