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差点就被她发现了！”吴婉月回头瞪了一眼那些动作略微迟缓的婆子，然后说，“要是碧轩婆婆知道祭品还没做好，非得疯了不可！”
“少夫人，刚才她的意思，是不是只有老爷和老夫人出城了，其他人不用跟过去？”
“好像是这个意思。这倒怪了，以前从来没有过啊。”
“每年都是所有人都要参加吗？”
“是啊，起码我到这里来之后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哪知道今年出了这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可能老爷有自己的考虑吧。赶紧去叫你姐姐吧，没准她还不知道这个事呢。”说完，她便扭过头，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周雨杰望着她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厨房门口，赶往周雨晴的房间。轻敲了几下门，听到一声如同银铃般的允许后，他温柔地推开门，发现兰香正站在姐姐身后，帮姐姐盘头发。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周雨晴笑着问道，“不去叫大小姐收拾好，赶紧跟老爷老夫人一块去祭祖吗？”
“怎么，姐姐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我刚跟二姨太说的，她毕竟来的时间短，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每年到了今天，全家人都会一起去城外上坟，然后回来到祠堂里祭祖。既然老爷没发话让二姨太不用跟着，那就还是得做准备。”
“哦，刚才碧轩婆婆跟我们说，老爷和老夫人已经离开公馆了。”
“离开公馆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周雨杰毫无准备，耳膜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谁让面前这两位平常说话声音就尖细，再提高了调门喊，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他下意识捂住耳朵，缩着脖子，仿佛小时候点燃鞭炮后等待爆炸的反应。
“怎么会呢？雨杰哥，你不会是心疼你姐姐，故意编的谎话吧？”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少夫人，她也知道这个事。幸亏他们提前走了，没有按照往年的惯例，不然肯定会出大乱子！”
“能出什么大乱子啊？雨杰，你不要总是把话说得这么······”
“我今天跟少夫人到了厨房，饭都做到一半了，才发现他们竟然忘了做祭品！”
“不会吧？这个都能忘？他们干什么吃的？”兰香忍不住喊道。
“估计是昨天晚上张妈的事，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忘了这茬吧。”周雨杰摆弄了一下头发，吹了口气，“反正待会所有人都要到祠堂去，还是得准备。”
“那你呢？你干什么去呢？”
“大小姐那边你以为事少啊？兰香，你照顾我姐姐就行，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周雨杰摆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但刚迈出一步，周雨晴就叫住了他：“对了，雨馨那里有消息吗？”
“不知道，今天本来还想给她送点东西，不然这个时候连点吃的都买不到。”
他重新转回身来，示意兰香稍微远离一点，自己有话想和姐姐单独说一下。而兰香也没有犹豫，往后退了几步，侧过头，望着窗户外面，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是不是雨馨那里有什么情况······”
“姐，其实，我今天挺想去看看爹娘的。”
“突然提这个干什么？”周雨杰回头看了一下兰香，然后转回来，压低喉咙问，“是有人在你面前说起这个了吗？”
“不是，昨天晚上我当着老爷老夫人还有大小姐的面说了说娘去世那时候的事，心里觉得挺亏欠她的。爹去世的时间也不算长，趁这个日子，哪怕只是烧点纸钱，也算尽点心意吧。”
周雨杰抿紧嘴唇，咽着唾沫，不让自己的情绪在此刻失控。而周雨晴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摸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弟弟的头，轻声说道：“你能有这个心，爹娘就知足了。现在咱们没有那么多自由，一切听人家的安排吧。”
“我知道，姐。我并没有抱怨什么，只是稍微感慨一下。毕竟以前虽然有自由，但那个日子太难过了，我再也不想过第二遍。”
“我也不想，所以才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提这件事。但其实，我比你更想到娘的坟头前，说说话。”
她直起背来，揉了揉自己的腰，回头用眼神示意兰香他们的话说完了。周雨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稍微有点麻的腿，离开了姐姐的房间，准备到连合臻那里看看有没有准备好。可是，还没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喧哗和吵闹声。他乍一听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跑到窗户前向里张望，却发现大小姐正背对着自己，叉着腰，和两个丫鬟较劲。
“凭什么你们说父亲已经离开公馆了，我就得自己去祠堂？不行，碧轩婆婆的话我不信，除非父亲亲自来跟我说。”
“大小姐，老爷和老夫人确实已经走了。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帮您收拾，然后赶紧出发吧！”两名丫鬟站在她对面，脸上欲哭无泪。摊上这种主子，只怕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不管，除了爹爹，我谁都不会跟！要是和别人一块走，我会浑身不自在。”
听到这些话语，周雨杰忍不住笑了起来。结合昨天晚上她对自己说的话，连合臻八成是不想和吴婉月再见面，但又不好意思直说，所以编了这么个看上去毫无逻辑的借口。明明只要出去看一下就知道老爷和老夫人在不在，硬是赖在这里不动窝，也就那些丫鬟看不明白她心里的小算盘了。
“怎么了？大小姐，又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因为门没上锁，周雨杰直接就走了进来，没有任何的阻碍。丫鬟看到他的到来，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两眼都在放光！只有连合臻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保持着那个叉腰的样子，一副谁都不服的架势。
“你还有时间过来看热闹呢？赶紧准备好吧，待会你还得跟我一起出城呢！”
“不好意思，大小姐，老爷和老夫人已经离开公馆了。待会所有人一起到祠堂去，不用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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