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雨杰心底里恨不得替姐姐承受痛苦,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小时候只要邻居家有人生孩子,母亲一定会过去帮忙,每次都累得筋疲力尽,但总是乐此不疲。回来之后,母亲闲下来都会谈论谈论,自己每次都捂着耳朵跑开。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竟然也面临这样的情况了。周雨杰心里忍不住哀叹,要是那时候听听,没准就能学到点东西了。
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了。镇守使府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即将被冲垮。连合安强忍着和那个数典忘祖的弟弟拼命的冲动,命令属下放弃第一进院子的防守,全部退到第二进院子里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大门轰然倒塌,端着步枪的士兵鱼贯而入,瞬间将第一进院子给挤得满满当当。等到大门处的灰尘落下,连合平才不急不慢地跨过门槛,悠闲地走了进来。
“大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等到我消灭你身边所有的人,你才会对我屈服吗?”他心里思忖道。
攻破大门,连合平选择暂缓攻势,希望他的大哥能够想明白,主动出来投降。可是,不管自己这边怎么喊话,里面却是静悄悄的,根本不理会他们。等了两三分钟,连合平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喊道:
“大哥,你还是出来吧,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孤立无援,坚守只是等死而已。”
“连合平,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可是你的亲哥啊!”连合安大声喊道。
“没办法,大哥,我是被逼无奈。但凡父亲能多信任我一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少找这些借口!你背叛连家,做出这种勾当来,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都这时候了还在嘴硬?看来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士兵的情绪。就在连合安话音刚落时,他旁边的一个士兵再也忍受不住,拔出枪对着门缝连开五六枪,把弹匣都快打空了!一阵枪声过后,镇守使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对不起,长官,我实在没法忍了······”他慢慢把枪收回来,解释道。
“没事,反正迟早有这个时候,多争取点时间也是好的。”连合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雨晴那边还好吗。”
此时的周雨晴,已经完全被疼痛淹没了。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水里一般,没有一丁点喘息时间。更要命的是,他们这里没有稳婆,身边也没有生过孩子的人。懂得最多的应该就是有个郎中父亲的兰香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赶鸭子上架,给周雨晴接生。
“二姨太,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松劲。你福大命大,一定能平安生下来的。”
周雨晴点点头,暗下决心,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不然的话,身边的人没准也会被连累。可就在她屏住呼吸,正要用力分娩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外面怎么开枪了?”她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往门口方向看去,“合安他们没事吧?”
“二姨太,您别管那个了,先把孩子生下来最重要!”兰香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好痛啊······”
正在她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没等反应过来,周雨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附近。
“你怎么又过来了?赶紧走,以后看自己媳妇去!”兰香厉声训斥道。
“我看什么看?连合平已经让手下开枪了,大少爷这边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你们抓紧吧。”
得知事态已经变得如此急迫,周雨晴突然来了一股狠劲。她知道,假如自己没有及时生下孩子,落到连合平手里,只能任人宰割,最后被凌辱致死。她下定决心,不管自己今天能不能渡过这场劫,都必须生下这个孩子。
原来,刚才那个士兵开枪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连合平会有所忌惮。然而,一分钟过后,门缝里突然从外面伸进来五六个枪口,对着院子里面一通乱射,几名士兵毫无防备,被子弹打穿了身体。
“大哥,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回头大喊道,“弟兄们,最先攻进正堂,活捉连合安者,赏五千大洋!”
此言一出,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呼号声,纷纷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冲。门无法打开,就攀墙翻进院子,希望拿到这诱人的赏金。连合安此时也不再手下留情,命令所有警卫子弹上膛,击毙所有闯进第二进院子里的人。一时间,枪声震天,吸引了不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院子里的士兵咬牙拼命,已经快把子弹都要打光了。不过,所有翻墙进来的人都被他们一一消灭,暂时抵挡住了攻势。连合安喘着粗气,望着院子里的尸体,忍不住摇头叹息。为了修整,他决定再次跟自己的弟弟谈判。
“合平,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咱们也是亲兄弟,为什么要做这种骨肉相残的事情?”
“没办法,大哥,只要你活着,父亲就永远不会信任我。你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一切,我怎能放过你?”
“杀了我,父亲就会让你掌管家业吗?听哥哥的话,合平,赶紧收手吧。再错下去,你真的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等着吧,连合安,我马上就会送你去阴曹地府,跟父亲还有你那个婊子亲妈团聚!”
连合安愣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的血气不停往头顶上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能做出这种六亲不认,如同禽兽一般的行径。假如没有这道门隔着,他一定会拿出枪来,顶在连合平的脑门上。
“你这个畜生,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