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他。周雨杰微微一笑，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重复了一遍：“你没听错，我希望我们俩结婚。”
“结婚？在这个时候？”连合臻皱起了眉头，问，“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我们之前就已经在姐姐和姐夫面前把窗户纸捅破了，忘了吗？”
她确实有点忘了，经他提醒才想起大哥被自己开枪打伤之后，自己曾经向周雨晴吐露过心意，然后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大哥的耳朵里。那次在书房里，家里的人都在，他们俩在连合安夫妇的见证下表达了爱意。可后来，随着事情变多，连合臻就把这档事放到脑后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现在恐怕不是时候，我心思很乱······”
“不瞒你说，我心思比你还乱。但是前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留住她，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再追悔莫及。’合臻，这次考验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何不把美好留在今天呢？”
客厅里还是那么安静，空气似乎都不愿意再流动，停下来倾听他们之间的情话。不过它们的驻足让连合臻感觉无法呼吸，内心急切希望谁能走到客厅里来，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让空气重新活跃起来。
“雨杰，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放心，合臻，我不会强迫你的。”周雨杰扬起了嘴角，“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连合臻目视着他离开，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她想起了之前在书房里，自己是怎么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在亲哥哥的见证下向自己爱的人表露心意。哪怕过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脑海浮现起当时的情形，还是会觉得无比害羞。可是，真到了结婚这种事情上，她还是有些无法应对。当初的勇气仿佛都消失殆尽，她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不敢接受周雨杰的求婚。
晚上，连公馆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小少爷和大小姐终于不再哭闹，夫人也回来主持大局，丫鬟和老妈子们都长舒了一口气，干起活来都变得有劲了。两个孩子在餐桌上自然是无忧无虑，周雨晴也开始放松下来。可是，当她不经意扭头的时候，却发现另外两个人——连合臻和周雨杰，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你们俩？”她放下筷子问道，“这些菜不爱吃吗？”
“没有，姐，挺爱吃的。”周雨杰连忙夹了一筷子菜给自己，试图掩盖刚才的异样。
“爱吃你也别光自己吃，给合臻夹点菜啊。”周雨晴小声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这点事还要姐姐教。”
周雨杰仿佛如梦初醒，连忙找到一道连合臻平常爱吃的菜，想要给她夹过去。然而这种行为在她眼里却像是姐弟俩串通好了一样，把头扭到一边，直接离开了餐桌旁边。
“哎，你怎么不吃了？”周雨晴抓住她的手腕，问。
“不饿，吃点就行了。”连合臻没有再多说，一个人默默回到了房间，丝毫不顾背后另外两人的窃窃私语。
回到房间里，连合臻躺在床上，想好好休息一下，把白天的那些经历都给忘掉。可是，每当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起周雨杰那深情款款的样子，让她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不得不承认，那个求婚确实有些冒失。不仅不合时宜，还那么随随便便，好像闲聊一样。但即便是这种看起来很漫不经心的求婚，都让连合臻的心起了不少波澜。自己明明是爱他的，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开始害怕起来了呢？自己在怕什么呢？她想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连丫鬟的呼唤，都没有听到。
“姑奶奶，姑奶奶！”一个刚进连家不久的小丫鬟高声叫着。
连合臻回过神来，回答道：“什么事啊？”
“老爷从镇守使府打来的电话，您快去接一下吧。”
“知道了！”
走在走廊上，连合臻还在纳闷，大哥平日里忙得出奇，早就没空给家里打电话了。就算打电话，也应该先跟嫂子通话问问情况，为什么会专门让自己去听呢？可当她拿起听筒，哥哥久违的声音再次传来时，还是有些兴奋的。
“大哥，你最近怎么样？我们都好想你啊！”她喊道。
连合安却还是冷冰冰的：“刚才雨晴跟我说，本来你是想走的，结果因为雨杰没走，你就选择留下了？”
“哎呀，不是！哥，你别听周雨杰那个家伙信口开河，我留下来也不是为了他······”
“我是你哥哥，你不用跟我撒谎。”他清了清嗓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和周雨杰在一起？”
她支支吾吾的：“我，我还没想好。”
“如果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出国，雨晴和雨杰跟在我身边，这里的一切你都不用管。你在外面可以找个别的男人，跟他共度余生，从此不要再想起周家的任何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哥，你要赶我走吗？”
“我是在为你负责，为咱们家负责。”连合安说，“现在形势已经很紧张了，我没心思等你想清楚。可能明后天，赵阔海的人马就到兰汇城下了。”
“不会吧，有这么快？”她情不自禁喊出了声。
“快慢跟你没关系，我只希望这时候你不要再任性了。你的问题解决了，哥哥的心病也就没了。”
连合臻抿了抿嘴唇，她知道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此时的一个决定，很可能就是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她闭上眼睛，最后询问了自己一遍，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用力点了下头，然后重新拿起听筒，说：
“我想好了，哥。除了雨杰，我不会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他真心想要娶我，我就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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