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场,虽然场面越来越一边倒,可气氛却也越来越差。尽管这场所谓的“比武”本质上就是为了羞辱北都人,彰显江元这边的气势,但像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着实令人感到乏味。看着看着,彭月生竟然打起了哈欠!
“欧阳副官,这从北都来的人怎么都这种样子?这连家招人都不筛选一下吗?”
“长官,可能是前几天阴雨连绵,这些家伙一时水土不服,体力不支罢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还让弟兄们来这儿干嘛呢?”彭月生抖了一下袖子,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您别着急啊,这不是还有一个重头戏呢吗?”欧阳副官眼珠一转,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那家伙可是连合安的同门师弟,武艺高强。端午节那次要不是他死命保着,咱们早就得手了!”
“是吗,他有这么厉害?”彭月生抬起了眉毛,瞪大眼睛看着欧阳副官,“这种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不是想着找一个合适时机告诉您,好让您高兴嘛!”
“少来,肯定是情报科的人托你帮着要封赏吧?放心,好处少不了他们的。”他摆摆手,招过身边一个警卫员,“这个人本事挺大,和刚才那些废物不一样。你们可要好好准备,千万别给我丢脸!”
从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欧阳副官意识到,这场重头戏必须要唱好,而且是非赢不可。如果说刚才那些人只是供彭月生和士兵们消遣解闷儿的,那赵阔海就是用来给北都杀威的。如果能够把连家十分器重,连合安的同门师弟打败甚至打死,那江元这边就可以好好扬眉吐气一把了!
消息很快传到典狱长那里,马上整个牢房都知道了。赵阔海被卫兵带出来,走在过道的时候,所有从北都来的人都在为他鼓劲喊好,因为这个人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尊严。尽管他们中的大多数出于各种原因,没有参加比武,但这不代表他们认同江元表现出来的所谓“实力”。赵阔海如果能替北都这边出一口气,不管江元这边把他们怎么样,腰杆也是直的。
解开手铐脚镣,站在广场的中心,赵阔海活动着筋骨,比划自己熟悉的那些招式,做着战斗前的准备。坐在高处的彭月生死死盯着这个人,不由得暗自吸了一口凉气。他能从精神头和斗志看出来,这个人和刚才那些完全不一样,明显就是一个练家子。虽然自己的警卫排各个都是习武之辈,但是一种莫名的直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这场比武将会异常焦灼。
双方做好准备,对立站好,赵阔海发现自己的对手竟然打死人的那个新兵。原来,这个小伙子打死了那个民工,认为北都那边的人都是这种水平,根本就没把赵阔海放在眼里。加上又得到了封赏,更是尝到了甜头。所以当警卫排长把赵阔海之前做过的事通知给士兵的时候,他还自告奋勇第一个上。他想着,自己要是打败或者打死了这个人,封赏没准能翻十倍!所以,就站到了赵阔海的对面。
一阵小风吹过,裹挟着雨后的清新,让人不由得大口呼吸起来。赵阔海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伸出手指勾了两下,示意对方可以先进攻。可是,这种手势明显具有挑衅性,新兵一下子就忍受不了,大吼一声冲上去,抬起飞腿就想一下将赵阔海踹倒!可是······
“哎呦!”
众人定睛一看,那名士兵竟然坐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腰叫唤起来。再一看,赵阔海已经将身子扭在一边,低头看着他。
“小子,哪个人教你上来就用这招的?这要是到了战场上,还不得挨枪子?”
他爬起来,咬着牙,猛地挥出拳头想打击赵阔海的头。然而,赵阔海仿佛知道他会这么做似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拳头,硬生生给压了下去!尽管这名新兵身体比较精壮,但他此时却感觉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完全被对方掌控。于是,他往后跳了一步,调整了一下,重新对赵阔海发起进攻。
彭月生注视着两人的比武,士兵和囚犯都在为自己这边的人鼓劲叫好,整个监狱人声鼎沸,。可是,站在旁边的欧阳副官却看出了些许端倪:虽然打得很热闹,但赵阔海几乎不进攻,只是被动防御,而且基本都是站在原地,不怎么走动。新兵则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攻,上蹿下跳,各种招式都用了个遍。然而即便这样,双方只是不分伯仲,难分高下。欧阳副官心里想:
“要是赵阔海主动进攻,他能顶得住吗?”
没过几分钟,答案就出来了:新兵的一次进攻露出了破绽,赵阔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反手猛地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尖利的哀嚎冲破云霄,整个监狱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手腕,被赵阔海给扭断了!
“你有两把力气,就是没章法。要是碰上手黑的,你已经去见阎王了。”
“少来,老子还没输呢,接着来!”
新兵捂着手腕,站在那里,依然不打算放弃。可赵阔海听不懂他的江元方言,纳闷他怎么还不走,摊开双手看向远处的彭月生。就在走神的一刹那,他突然加速,伸出腿来,将一下子把赵阔海给绊倒!这突如其来的进攻确实把赵阔海惊了一身冷汗,下意识撤了一下身体,抓住他伸过来的另一只手,背身来了个过肩摔,直接把他给放倒在地!
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连在广场上找食吃的麻雀叫声都听得清清楚楚。两秒之后,囚犯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牢房都差点给震塌了!彭月生面色铁青,双唇紧闭,看到自己这边的人被打得如此狼狈,心里恨不得撕碎了这个新兵。欧阳副官更是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接下来可能要出事,立刻吩咐下面人把那个新兵接回来,然后凑到长官身边,商量对策。
“没想到这个赵阔海真是有点本事,咱们的人被打得够惨的。”
“长官,这个新兵年纪小,轻敌冒进。要是派武艺高强的老兵,他一定不是对手。”
“你说得容易,今天本来就是给新兵练手的,哪有几个老兵?难不成,你让我上去跟他打?”
“彭长官您说笑了,怎么可能呢?”欧阳副官赔着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我是想,要不然咱们······”
“长官,我来会会他吧。”
背后突然传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