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
想到了三夫人江林氏找兰姨要银子的事情,唐非鱼已在想像出了江明杰靠近自己的原因。
她的心里有些惊讶,目光落在了江明杰的身上,小风微醺,他的衣袍翩然而动,傲然的气质,实在难以让人想像他会是那般算计的人。
可是,除却这唯一的原因。唐非鱼再也想像不出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可以让人算计的。
到底是年纪小,尽管她在乡下长大,比之一般的小姑娘要懂事得多,可是她还并不懂得所谓的感情,亦不知晓江明杰对于她的一见钟情。
江明杰的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是,他却选择了沉默。
唐非鱼就站在他的身旁,不过一臂的距离,便能够将相思入骨的人儿拥入怀中,而他却选择克制。
世事无常,便是这一念之间,已然注定他与唐非鱼之间再难有述说心怀的机会,也注定他的一片情深最终也只能够落得一场空。
“二少爷,告辞了!”
唐非鱼原先出来的目的是寻找江明杰,要找他拿回之前的发簪,可是现在她已经改变主意了,想着三夫人江林氏的为人,她对于江明杰虽然并不了解,却也是抱着花钱消灾的心思了。
“你……”
江明杰听到了唐非鱼的声音,终于是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到了唐非鱼的身上。只是,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唐非鱼已经转身离开了,他看到的只是唐非鱼离去的背影。
非鱼……
脚下一动,江明杰几乎是要追了出去。
最终,他克制住了,默默望着唐非鱼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只是一只伸出去的手,久久没有收回来。只是,小风吹过他的手心,手里是空的,心也随之空落落的。
唐非鱼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了秋水阁,坐到了凳子上,正要自己给自己倒一杯茶水压惊,摊开手心却是看到了躺在手心里的鱼佩。
将手里的鱼佩扣在了桌面上,唐非鱼这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玉佩是的造型很是简单,不过是一尾鱼弯出了不规矩的圆形,镂空的雕出了翻腾的浪花,那鱼佩不同于寻常的玉佩材质,通体墨黑,色重质腻,纹理细致。
即使是不懂行的唐非鱼也能够看得出来应当是极为珍贵的。这样珍贵的东西,赵贤宇就这样交给了自己?
想到了赵贤宇离开时候细细叮嘱的那句话,唐非鱼的脸上又是不自觉的火烧起来了。
将桌面上的鱼佩又重新拿到了手里,唐非鱼的心里十分的困扰,可是左思右想,最终也只得将那鱼佩好生的收藏起来,只盼着赵贤宇归来之后好物归原主。
唐非鱼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那鱼佩收好了。
将鱼佩放到了平常不经常用的首饰盒的底层藏好后,唐非鱼平复了不安的情绪,这才安心的坐到了凳子上,静静的喝茶。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唐非鱼见到兰姨由外间走了进来,只见她脸上浮出焦急的神色,嘴唇哆哆嗦嗦的,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兰姨,你怎么了?”唐非鱼见到兰姨一脸惊慌的进来,脸上浮出了几分疑惑。
“大小姐,你在屋子里啊!”兰姨见到了唐非鱼,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急色也淡了些,只是眉宇之间的惊慌还是很明显。
“发生什么事情了?兰姨,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唐非鱼眼见着兰姨扶着自己的手臂,身上的力气似是消散了一般,险些站立不稳的摔倒了,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没…没事。”兰姨看了一眼唐非鱼,眼见着她年幼的眉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将自己见到的事情说出来。
“兰姨,你真的没事?”唐非鱼明显不相信兰姨的话,可是兰姨不想要将实话告诉她,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就此作罢。
就这样,过了一日后,威远候府里发生了一桩惊人的丑闻。
不过,威远候府虽然空当了一个候爵的名分,可是在这京城里边实在算不得出彩的人家。否则,当初镇南王妃的赏花宴,江家也不至于连一张帖子都收不到。
加上,这日,镇南王府里传出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惊了,以至于威远候府里的那点小事便无人关注了。
这日,赵贤宇也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只命人将谣言传遍了整个京城之后,便对着太妃和王妃交待了一句,要出去巡访名人名士。
而后,赵贤宇也不待太妃和王妃点头同意,便是以极快地速度出了镇南王府,出了京城。
随着赵贤宇的离京,镇南王府里的消息已然传扬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京城各家收到了镇南王府传出来的消息,一时皆是面面相觑,一时也搞不清楚镇南王府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原来,赵贤宇命人传出去的消息是:他的生母托梦于他,道他命中有劫,成婚之事宜迟不宜早,若想要保得余生平安无忧,至少需五年后方可成婚。
什么生母托梦,什么五年后方可成婚!
这样的消息一传出去,镇南王妃的脸上便不怎么好看了。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她是继妃,谁人不知她是赵贤宇的继母。而现在,赵贤宇闹出了什么生母托梦的事情,岂不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
气愤,恼怒之后,镇南王妃在身边下人的提点之下,聚集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这时候,她的脸上又浮出了得意的神色。
镇南王妃对于赵贤宇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想到随着那消息传出去,最难受的人并非是自己,反而是镇南太妃,她的心里便是极为痛快。
五年!
呵呵!
如今的顾子真已然及笄,倘若是再等上五年,呵呵,青春少艾的姑娘家却是要成为昨日黄花了。
哼哼!
这世间男子与女子之间,就是这样的不公平。赵贤宇等了五年,也不过才刚过及冠之年,而且他等过了五年之后,世人也只会赞他一声纯孝。
可是,顾子真却是不能等上五年的。且不要说她与镇南王府之间并无继定的婚约,平白的等上五年光阴,到最后也未必能够嫁入镇南王府,到最后只落得一场空。
便是如今镇南太妃强行订下了她,可是若是等上了五年再入门,只怕顾子真她那个镇南王世子妃的位置也是坐不稳的。毕竟,如今谁人不知太妃钟意于她,可此时赵贤宇特地借了生母之名,来推迟了成婚之期。世人又如何能够不去猜测是否赵贤宇心中对她不喜,这才借机推脱?
女子青春有限,平白的浪费了五年的光阴。又让人知晓她不得夫君之心,那么,对于镇南王府心存觊觎之心的人家又岂会不更多算计?虽说镇南王府家规规定:年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可是,倘若真是有那些算计之人,便是早先不进府,只管缠上了赵贤宇,先偏居于外室,她顾氏便是占了正室之名又当如何?
镇南王妃都能够知晓的事情,向来冰雪聪明的顾子真又如何会不知晓。
收到了镇南王府传出来的消息,顾子真脸上那一惯的从容之色已然变换,手里的帕子紧紧的捏着,心口被狠狠地击打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那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
原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却没有想到最后竟会是落得如此结果。
“呵呵!”顾子真怒极气极,偏偏又发作不得。她呵呵地笑了二声,喃喃道:“赵贤宇,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
世人皆知他是京城中的混世魔王,可是她却不相信,甚至于,她从很早的时候便已经谋划着嫁入镇南王府,嫁给他了。
可是,她以为自己已经是稳操胜券了,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好啊!
好啊!
当真是好得很啊!
顾子真笑着笑着,眼中的泪水涌出,便是再无法控制了。
“妹妹!”
顾子云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他由外院冲到了内院,冲到了妹妹的院子里。院子里伺候的丫环并不多,靠近主屋的位置更是一个丫环也没有。
顾子云推开了房门,看到了倒在了床上的妹妹,心里极是心痛。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顾子云却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他快速地走到了妹妹的身边,伸手轻轻拍着顾子真的后背。
原本想要说的那些安慰话,可是,面对着妹妹低声的哭泣,他张了张口,却是最终什么话也与说不出来。
事实上,他与赵贤宇结交便是妹妹出的主意。从很早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妹妹对于赵贤宇的不同,也是最近二年才知道妹妹的心思。
原本,赵贤宇虽然是镇南王世子,可是他却始终觉得他是配不上自己妹子的。可是今日收到镇南王府传出来的消息,他却是愤怒了。
想到自己之前对于赵贤宇所说的话,顾子云在愤怒过后,又是无法言说的沉重。他早前对赵贤宇说过不要打自家妹子的主意。他是不希望赵贤宇伤害了妹妹。可是,如今他的确是没有打妹妹的主意,却还是让妹妹如此的伤心。他不由在心里暗暗地问着自己:难道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