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虽然知道将被打晕了的人丢入了江中,十有**是送命的。可此时情况危急,金五也不是扭捏之人。当下便将那压在上面的男子扒的只剩下一条短裤,顺手就从画舫中滑到了江中,动作极轻,入水时一点水花也无。
金五正要如法炮制,将那女子同样的滑到江水中。赵贤宇却在看到了那女子发间的叮叮作响的钗环时,突然的出声。
“公子——”是个女子,好歹留着衣衫吧!
金五听到赵贤宇的声音,抬起头来,目光里并无取人性命的羞愧,而是隐隐带了几分求情的意味。原来,他顾及着手里的是个女子,又因她的外裳已经脱了,便没有再动手去了她的里衣。
赵贤宇却并不知道金五心中所想,只皱了眉头,靠近一些,伸手将那女子发间的钗环尽数除了下来。
“公子,这些也不是什么好货,”金五见着赵贤宇的动作,不由觉得好笑,苦中作乐,之前在唐非鱼面前一直紧绷的冷面这会儿也松懈了,当下便开玩笑道:“值不着什么银子,犯不着公子您这般……”
赵贤宇听到金五的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而后道:“你还想不想从那些人手里逃出去了?”虽然这会儿置身于画舫中,可是却还不算是真正的逃离危险。虽然看不清江水里是个什么情况,可是这江水里的响动却是能够听到的。
“道是让公子受委屈了!”
金五也不是傻子,听到赵贤宇的话,再想到赵贤宇刚刚交待着留下两个人的衣衫,这会儿又看到他留下了那些首饰,福至心灵,立时明白了赵贤宇的意思。
*
“那两个抓回来没有?”
瘦高个心中绝望,可是面上却强作镇定,招了招手,冲着站在甲板上的手下问了起来。
“吴爷,还,还没有!”
“再多派些人下水去,还有发个消息下去,让这满面上的其他花船画舫都撤下去。岸上再多增派些人手,绝不能够让那二只苍蝇给跑了。”
被称之为吴爷的瘦高个紧紧皱了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淮江的水面之上,复又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灯火明亮的花船,那些花船阻了他远眺的目光不说,不时还有几艘画舫从他的眼前驶过。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安排!”小喽啰听着瘦高个的话,赶紧的点了点头,匆匆地退了下去,依着瘦高个的话来安排。
手下离开以后,甲板上便只余下了瘦高个一个人,眼见着别家的花船一点一点的退了开来,画舫也慢慢地散了去,他脸上的冷色才稍稍淡了些。
又盯着清冷的江面上看了好一些,眼见着那些在江中的手下将江水刨出一道道的水花,心下稍定,这才甩了袖子,转身进了船中。
“拿水把他浇醒!”
瘦高个并没有往热闹的大厅中去,而是在进入花船中后,拐了一个弯儿,便进了花船中隐蔽的暗室中。
暗室里只有一个人在,那人见到了瘦高个的到来,连忙的站起了身,点头哈腰的喊着吴爷好。可瘦高个却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只落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木三身上。
木三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药劲上来,整个人都晕了过去,也不知是这花船中的人太过大意,还是太过自信,竟只由着他躺在地上,竟也没有给他身上捆上几道。
“呼啦!”
屋子里唯一可供瘦高个差使的手下,听从了瘦高个的话,很快便拎了一桶水来,手里瓢起水落,呼啦啦的浇了木三一头脸的。
“呼啦!”
一瓢水浇了下去,躺在地上的人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人又舀了一瓢水泼了起来,可是,躺在地上的木三却是依旧半点反应也无。气得那人直接拎了整桶的水往木三的头上冲了过去。
可是,一桶水泼个干净,躺在地上的木三竟还是晕着不动,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若非伸手去探过鼻息,知道还有出气在,竟是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瘦高个原本想要审问木三一通,问清楚他们三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乔装打扮的上到花船上来究竟是有何目的。可见木三半点反应也无,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起来:难道当真不是什么高手?否则如何连水泼都不醒呢?可三个外地人如何不是探查到了什么,又为何要乔装打扮的到他的花船上来?就凭着他手上的那厚厚茧子,便也不可能是个寻常人。
“把人看牢了,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心里纵有千般的疑惑,但是却不能够立马解惑,瘦高个不免有些愤愤,冲着手下又狠狠交待了一声,这才悻悻地离开。
“是,是,吴爷慢走!”
那手下又是点头哈腰的恭送了瘦高个离开。只待瘦高个一走,他立马将那暗门关好,这才直起了腰板,学着瘦高个那气派的步伐走到了木三的身边。
“好小子,害得爷只能窝在这里陪你,真他娘的可恨!”
“呜……!”
那人口中念念有词,抬脚就往木三的腰间接连踢了三下,又听到一直没有反应的木三晕晕沉沉的双目紧闭,口中却是发出呜呜呼痛的声音,他竟是觉得刺激,目瞅着木三的手划在一旁,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一脚踩中了木三的五指之上。
呜!
木三早就已经醒了过来,接连二瓢水,甚至是一桶水都没有能够让他漏出破绽来。可是,他却没有料到竟会遇上这般小人行径。刚刚三记脚踢已经是让他生生承受了。可十指连心,指间那钻心的痛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若非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当真是要叫喊出来了。
忍!
忍!!
实在是忍无可忍!
那恶贼,不只是踩在了木三的五指上,竟还不时的鞋底搓动着,五指之上已然是血肉模糊。
“啊——”
木三趁其稍稍抬脚之际,从地上一跃而起,破了皮肉的手拢成刀形,冲着那贼人毫不客气的击了下去。刚刚还在作恶的人,竟是连一声提醒的尖叫都未能发出,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只缓缓闭上的眼睛,余光里瞧到了跳跃起身的木三,满是不可置信。
*
木三接过了那人,避免他倒地的声音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忍着手上的痛,忍着混身无力的疲软,将那人腰间的腰带扯了下来,又将身上的外衣和袜子剥了下来。
一只手捏住了下颌,嘴巴张开,利落地袜子塞了进去,又反剪了双手,以腰带捆住,而后又用外衣将双脚牢牢的绑了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木三蓄积起来的力量都已经消耗殆尽。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心中暗骂自己不应该贪杯,以至于药劲如此厉害。
身为暗卫的警觉让木三并没有就此安稳的歇息,只待气喘匀了,他复又抬头打量了一眼这花船中的暗室。
暗室里只有一盏油灯,不甚明亮,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暗门,复又回头,看到地上被自己捆成粽子似的人,木三知道不能将人直接丢在地上,怎么也要找个地方藏好。
站起了身,木三将那摆放在桌子上的油灯拿到了手里,油灯的灯光微弱,四下照去也只能够看到伸手三尺的光亮,旁的地方却还是隐于黑暗之中,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木三举眼看去,只看到了门口的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再看,竟是再看不到其他的家具物什了。
这可如何藏人呢?
木三皱了眉头,手里捧了油灯又往里走了几步,却是惊讶的发现了原本隐于黑暗处的地方竟是满满当当的堆码了许多的箱子。
待他举了油灯,更上前几步时,油灯的光亮让他看清楚了暗室中堆码的许多箱子,目光一点一点的看去,清楚看到了那些箱子上都已经上了锁。
一边看着,一边数着,这暗室里的箱子竟是有上百之数。
忽然,隐于角落里的几个箱子,让木三不由的眼神一缩,心下大惊。虽然箱子上的封条已经撕毁,可是那样式,纹路,分明就是朝廷装盛贡银的特制樟木箱子。
心下疑惑!
木三举了油灯又往前一些,伸手就将那极似朝廷装贡银的樟木箱子掀开,入目的是齐齐整整的码放着如小船般的银元宝。
木三脸色大变,一只手捧了油灯,另外一只手却是一把抓住了箱子里的元宝,清楚看到了那元宝上的刻字,立时大惊失色。
沉入江中的贡银,怎么会出现在这花船之上?
木三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这暗室之中的箱子,发现盛装着贡银的樟木箱子只余下不过五个,而其他的箱子里外表看着都是平常,可是全部都被锁了起来。
他手里捏了锁,试着发了力,可那药实在是霸道,此时的他竟是发不出半点内力,好半天也没有能够将那锁打开。略一思量,他将油灯放到了箱子上,一弯腰,从自己的腿上抽出了一柄隐藏的匕首。
手起,削铁如泥的匕首当下将那那原本看似牢不可破的锁给斩断,木三双手用力,将那木箱的盖子打开,却是在见到那木箱里的东西时再次变了脸色。
银砖!
木箱里装着的全部都是正正方方的银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