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个……奴才也是完全不知情啊!”唐管家伺候唐思荣多年,自然是看懂了唐思荣眼神里的意思,他只觉得膝下一软,险些就要跪到地上,弯着身子急忙为自己澄清。
“爹,那唐非鱼狡猾多端,唐叔被她蒙蔽也是情有可原的!”
唐子贤没有去看唐思荣手里的信件,目光扫了一眼卑躬屈膝的唐管家,淡淡开口说了一句,而后大大方方的站在唐思荣的身后迎上了唐管家感激的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初入唐府,唐子贤知道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唐管家的相助,所以现在他很乐意卖唐管家一个面子。
“既然这信是给她的,那你待她回来之后交到她的手上吧!”唐思荣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信件,最后退还到了唐管家的手里。
“老爷,你要不要见见那送信的人呢?”唐管家从唐思荣的手里接过了信,望着唐思荣一脸高深的模样,实在猜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是好是坏,所以他的心依旧是紧紧的提着的,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见见吧!”
唐思荣沉思片刻,最后决定还是借着唐非鱼,将唐家同威远候府之间的关系捡起来。见着唐管家退下后,唐思荣偏了偏头,对唐子贤道:“贤儿,你先回去吧,明日为父定会为你选一个好的先生。”
“哼,她唐非鱼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威远候府!
哼,就算是她同威远候府有什么关系,那又能怎么样?说到底,她还不就是唐家的一个女子。
竟然敢这样的嚣张,实在是可恶之极!
在唐思荣面前恭恭敬敬,极为有礼的退下的唐子贤,在回到了安乐院后,却是一扫之前的知礼的风度。
他不敢将桌子上的茶壶茶碗一骨脑的推到地上撒火,只能够将身后跟随的下人赶了出去,而后把房门紧紧的关了起来,抓起了木头凳子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如此多番,借着凳子砸击地面来出气。
“贤儿,姨娘做了你爱吃的糕点,快开开门吧!”
袁姨娘自唐子贤回来就已经知晓了,待她知道唐子贤将跟随着他的小厮赶了出去,将自己独个的关在了屋子里,便已经知道了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惹得他心不快。所以,她特地去了大厨房,做了几样拿手的点心。
“吱呀!”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袁姨娘手里托了托盘,抬脚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凳子,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的唐子贤,很快地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而后笑着对唐子贤说道:“贤儿,都是你爱吃的糕点,快过来尝尝吧!”
“娘!孩儿实在是气不过,她,她唐非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威远候府,父亲便不敢对她有半点责怪,甚至于整个唐家都是任她予取予求。
唐子贤虽然已经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可是面对着袁姨娘却还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委屈。手里捏了一块糕点,他迟迟没有送入嘴巴里,目光如火炬一般紧紧盯着手里的那块糕点,眼前幻化出的唐非鱼那张嚣张的脸,狠狠的咬了一口,用力的咀嚼着。
“贤儿,姨娘不是告诉过你,别把那唐非鱼放在心上,你要做的只是笼络好你爹的心就成了。”袁姨娘眼见着唐子贤心中怒火难消,眉头不由轻皱起来,暗暗在心里恨透了唐非鱼。
十多年了,她好容易母凭子贵有机会进入唐家,好容易她的儿子成为了唐家的嫡子。那个唐非鱼,她凭什么来破坏她们母子幸福?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她有什么资格来欺负她的儿子。
袁姨娘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绝不允许唐非鱼欺负了自己的儿子,绝不允许唐非鱼看轻了她的儿子在唐家的地位。
“贤儿,一个小女子而已,任她翻了天也碍不着你半分,你不必将她放在心上。你只要记得,你是唐家的大少爷,是唐老爷唯一的儿子。”为了儿子,她也应该好好去会一会那唐非鱼了。
“贤儿,你要学会忍!在你还弱小,没有足够的力量的时候,一定要忍别人所不能忍。”
袁姨娘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面上却是依旧温柔的劝说着唐子贤,她一再的告诫着唐子贤:不必将唐非鱼放在眼里,务必牢牢把握唐思荣的心。身为外室多年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有讨得了唐思荣的欢心,才能够一步一步达成心中所愿。
紫月的伤比求安要轻许多,经过梅绍的医治,她已经清醒过来了,见到了唐非鱼的到来,看到唐非鱼安好的站到了她的面前,她简直是欣喜若狂。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的快。
转眼,就到了唐非鱼要下山的时间了。
紫月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她无法劝动唐非鱼不要再回到唐家,所以她想要起身陪着唐非鱼一起回去唐家。
“大小姐,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回唐家吧!你一个人在唐家,我怎么能够放心?”
“不,月姨,你和求安叔在这里,唐思荣的心里才会对我有着忌惮。月姨,你好好在这里养伤!你放心吧,唐思荣他现在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唐非鱼坚持不肯让紫月陪着她回去唐家,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到唐家了,她的心里对那个唐府已经满是厌恶了。
而紫月同样坚持着不肯说出唐家更多的私隐,她不愿意让唐非鱼同唐家有更多的牵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待她伤好了,求安的伤好了,人醒来以后,他们可以继续带着唐非鱼远离唐家。
紫月始终相信:终有一日,他们主仆会远离唐家,会拥有真正的悠然日子。
唐非鱼将紫月强行按在了床上,目光坚定地说道:“月姨,我可以答应你,不去理会唐家的那些腌脏事。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在山上养病。”
紫月坚持不肯多说一个有着唐府的字,唐非鱼也不好再勉强。虽然她并不清楚唐家的背后到底有哪些更深的黑暗。可是,荷池血水和勾结匪贼这两样便已经足够让她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了。
不过,唐府是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方?
唐非鱼的心里还有着疑问。可是,她心里最初的那些固执,已经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了。
当初,她借着吴夫人之力重新回到了唐家,的而且确的是想要找一个真相,寻一个明白,执着于找出唐家背后隐藏的秘密,想要查清楚唐思荣到底是为什么要不顾父女亲情的取自己的性命。
可是,现在经过了那可笑的认祖归宗,见识到了唐思荣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儿子唐子贤以后,她对于唐家,对于唐思荣的失望已经太多太多了。
她的心里恨极了唐家,恨极了唐思荣。恨他对自己母亲的诸多伤害,恨他让自己的母亲死不瞑目,恨他不顾亲情的想要至自己于死地。
可是,她并不是一个娇惯着长大的女孩,拥有任性的资本。那样一个隐藏了许多秘密的唐家,从来都不是她一心一意想着的家。
自小长大,她的要求并不多,她只希望有一处没有打骂,没有责罚,没有欺侮,可以遮风避雨的居所。
娘亲早已经不存在这世间了,爹爹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她的记忆里早已经没有了爹爹这个人。她想要只是能够同月姨相依为命,能够有求安叔的庇护,不必再受人欺负的过日子。
原本,她以为回到了唐府,便能够拥有一个家。可现实已经打破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威远候府来信了?
唐非鱼刚回到唐府不久,前脚才进入秋水阁,后脚唐管家就追了过来。
唐管家将威远候府送来的信件交到了唐非鱼的手里,唐非鱼接过以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实在是惊讶不已。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威远候府竟然会给她送信过来!那天,她在唐思荣面前提起了威远候府,根本就是欺骗唐思荣的,她与威远候府根本就是毫无联系的,好端端的威远候府为什么会给她送来信件?
唐非鱼满心的疑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说出来。任她再怎么费心思量,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呀,威远候府邀请我去做客呢!”
唐管家将信交给了唐非鱼后,并没有马上的离开,他一直徘徊在唐非鱼的左右。
而唐非鱼也很快的明白了唐管家的意思,她当着唐管家的面,将威远候府的信件打开来了,待她将信件看完以后,不由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疑惑过后,她又将手里的信仔细地看了一眼,眉头却是不由皱了起来,威远候府的来信中提到了对于她的感谢,多谢她之前送去的礼物。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并不是威远候府主动来与她联系的?而是在这信件之前,她曾经派人给威远候府送去了礼物?
可是,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对于这样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印象呢?她根本就不记得曾经给威远候府送过礼物啊?是什么礼物能够让威远候府对她如此感激,还会邀请她去京城游玩?
“唐管家,威远候府盛情邀请,你去同唐老爷商议一下这件事情是要怎么办呢?”
唐非鱼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唐管家,让他在威远候府邀请她去京城的那一段上看了几眼后,又将信件收了回来。而后,她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唐管家,直到唐管家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退出去后,她脸上的浅笑才慢慢淡了下去。
她到底要不要去京城呢?
威远候府同唐府已经是多年不来往了,现在,突然的发出了邀请,她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拉近自己与威远候府的关系呢?而且,看信中的意思,威远候府邀请她去京城小住,分明就是对她的礼尚往来。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