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真不愧是最了解父亲的人啊!”君元晔冷眼扫过陈大太太和君士钊,面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出了这种事,父亲为了保住君侯府的百年清誉,不顾这么多年夫妻情分,心里直接便判定了我母亲‘罪行’,竟是连稍稍询问探究一下都不曾。最后更是在太太‘您’的诱哄下,将处置那些所知此事的、我母亲身边的下人们的权利全部交由于您……”
君元晔顿了下,嗤笑着下结论道:“多么完美的结局。您如愿以偿的毁了我母亲的清誉,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清理掉那些可能遗留的证据。”
“大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君元珞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君元晔根本没理他,继续道:“如果不是这次,您又想故技重施,以同样的肮脏手段想要毁了玥儿,我还真没把握能查到这么多人证和物证。太太,您说这是不是叫天意呢?”
“不是!我没有!你就是在诬陷!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嫉恨我抢了你母亲的位置,明明是你母亲自己败德在先,你却将这股怨气撒在我身上,我何其冤枉?”陈大太太杏眼圆睁,以她特有的温柔腔调怒道,“这些年,不管是作为主母打理着整个侯府内宅,还是作为母亲,对你们这些子女的照料,我自认问心无愧。你找不到理由来替你母亲报仇,居然就用这种荒唐之事来诬陷我……还找了这么多莫须有的人证……”
陈大太太越说越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尤其她的那张脸,天生柔弱无害,三四十岁的年纪但保养非常得宜,任谁见了都会起了怜惜之心。
盛玥却十足被恶心到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心机婊装无辜的最高演绎,以往都只是隔着电视屏幕当恶趣味看看罢了。
君元珞立马替自己母亲说话:“是啊,爹,母亲陪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她什么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她怎么会想出如此歹毒之事。指不定就是“某些人”串通一气,借这个机会打压迫害母亲呢。”
君士钊一言不发。
“就是.......就是说啊!二姨娘她们嫉恨元淑要代替我嫁给沈家,大哥嫉恨母亲抢了他母亲的位置!爹,他们就是见不得您对我们好,千方百计的想要除掉我们呢,您可一定要明鉴啊。”君元柔难得脑筋灵光,做出总结陈词。
盛玥听着都想为她们起立鼓掌了,在这样完全不利的情况之下,陈大太太都能有办法力挽狂然,短短瞬间就扭转了局势,听她这么一辩解,还真有种她是被陷害冤枉的错觉。理由充分,因果成立,刚刚所有在场的人证仿佛立马就变得没了可信度。
“爹,大哥口口声声说是母亲加害大嫂和杨嫣表妹,加害大嫂刚刚大哥提供了理由,但杨嫣表妹呢?母亲为何要这么做?大哥不会是想说,母亲是为了报复祖母吧?”君元珞眼神狠厉的盯着君元晔,嘲讽道。
君士钊依旧一言不发,眸色变得又深又沉,似在考量到底该相信谁。
所有人沉默的等着他做出决定。
盛玥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于是在场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她,有惊诧的、有疑惑的、也有焦虑恐惧的。
盛玥径直走到君士钊面前,从袖袋中取出白翠的书信:“爹,我觉得这封信,还是应该给您过目一下。”
君士钊惊疑的眸光看了眼盛玥,伸手接过,粗粗扫了几眼后,又瞬间抬眸看向盛玥:“这是哪里来的?写这封信的人呢?”
“已经死了。”盛玥面色有些凝重,叹息回道。
君士钊愣了愣。不过侯府中若是死了个丫鬟下人什么的,又是不太重要的,很多时候都不会告知与他,所以他不清楚也实属正常。
盛玥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爹,十六年前之事暂且不论,但如今发生在扶笙阁内之事,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并不打算息事宁人。”
“那你想怎么样?”君士钊面色不善道。
“找出害我和杨嫣的主谋,将她绳之以法,还我们一个公道。”盛玥道。
君士钊眸色暗了下,微微蹙眉:“害你的不就是扶笙阁的那个丫鬟?我允许你任意处置便是。”
盛玥扯了扯唇,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爹没看明白这封信吗?还是希望玥儿一个字一个字再读给您听一遍?”
“放肆!由你这么同长辈说话的。”君士钊怒道。
盛玥微微咬了下唇,抬眸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坚定无比:“爹莫非又想像十六年前一般掩盖真相,粉饰太平吗?——可是,怎么办呢?”
盛玥凝视着他那双冷凝严肃的黑眸,一字一顿道:“儿、媳、不、愿、意。”
君士钊握住茶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盛玥微微侧转身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陈大太太:“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应该便是恰恰好的时候。”
陈大太太被盛玥盯着,眼神不由自主的闪躲了下,但很快又强装镇定的将视线拉了回来:“晔媳妇封了一品诰命就是不一样,如今连你侯爷公爹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敢如此顶撞于他。”
盛玥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干脆又回过头看向君士钊,反讽道:“的确,如今我可是有诰命在身,爹如果不愿意查明真相还儿媳一个公道,儿媳就算自毁清誉也要进宫去告这个御状。”
“你敢威胁我!?”君士钊真的动怒了。
君元晔警觉的站了起来。
盛玥本来是有些怕他的,但此刻被他这种迂腐包庇的架势气昏了头,怒气攻心便再顾不上其他,直接回道:“是!如果在侯府得不到一个公正,坏人可以继续逍遥法外,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就让律法来判,我相信大新王朝的律法总归是公平公正的。”
“大嫂,你吓唬谁呢,告御状?别自个儿先成了全都城的笑话。”君元珞哼笑了一声,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