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有些担心的看着盛玥:“少夫人?”
盛玥深吸了口气:“走吧。”总归是要面对。
“嗯。”墨香点头。
君元晔看到盛玥终于挪动脚步,朝他们走来,回转头,抱着杨嫣重新往前走。
而一直紧闭着双眼靠在君元晔怀中,仿佛失了意识的杨嫣,唇角终是忍不住微微扬了扬,抓着君元晔胸前衣服的葱白玉手,忍不住愈加握紧。
表哥终究是在乎她的。
她相信这一次,老天爷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
只是谁也没想到,杨嫣落水倒是没大碍,老夫人却因为受惊过度,陷入了昏迷。
一群人等在祥安堂老夫人屋内的明堂外。
良久,大夫从卧房内出来,看到坐在主位的君侯爷,朝他躬身拱了拱手。
“孙大夫不必多礼,老夫人怎么样?”
孙大夫神色有些凝重,微叹了口气道:“老夫人近来忧思郁结,气虚血瘀,而今突然又受到强烈刺激......只怕......”
“只怕什么?”君侯爷沉声追问。
孙大夫沉重的摇了摇头:“只怕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君侯爷一声厉喝。
孙大夫本能的瑟缩了下,但身为大夫的职责,还是继续道:“老夫人年岁已大,又接二连三受刺激,身子骨哪受得住......如今能不能安然度过,只能看今晚了。”
“你是说,只要过了今晚就没事了?”君侯爷稳了稳心神,一听急忙再次确认道。
孙大夫点了点头,回道:“嗯。若是能安然度过今晚,性命应该无忧。只是以后会怎么样,就得看老夫人造化了......刚刚老夫已经替老夫人施针刺穴,将她体内一些郁结之处疏通淤血,等等老夫再开一张‘补阳还五汤’方子,您让下人赶快去抓药来,用三碗水熬成一碗,喂给老夫人喝下去。”
君侯爷一听,立马吩咐下人跟着孙大夫下去抓药。
君元晔站在一旁,刚刚将杨嫣安顿好,确认无恙后,便急急赶来了这里,一身湿衣服还来不及换下。他静默听着,面上莫测难辨。
盛玥就安静的站在他边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突然觉得很累......
从大夫与君侯爷汇报的情况来看,她已大致能猜到是何病症,按刚刚他的描述,老夫人恐有中风之相。在苏于桐的时代,中风虽说不算顽疾,及时就医治疗,多半能恢复,但很多人会留下不同程度的后遗症;但以如今的医疗水平,这中风之症,只怕能熬过去,已是命大。
杨嫣刚刚在凉亭之上,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是为了安外祖母的心;但如今,就因为她设计的这一出落水戏码,老夫人受不住刺激,晕倒中风,甚至性命堪忧。这些,她在设计这一切时,可曾想过?还是她为了能成为君元晔的妾,已经到了不顾一切,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盛玥想着忍不住微微抬眸瞥向旁侧的君元晔。
出事到现在,他什么话都没说过,不管是询问她事情的原委,还是质疑杨嫣落水的原因。
他刚刚让她跟上,她便跟着,她想看看事情到底还能往多坏的方向发展。
她全程看着他将杨嫣抱到了她卧室的床上,又让匆匆赶来的大夫替杨嫣查看情况,确保她无虞后,才似松了口气。然后交代杨嫣身边的丫鬟好生照料好她们小姐,便带着她来了老夫人这。
盛玥其实刚刚很有冲动,在杨嫣那屋,当着君元晔的面,与她当面对质。她见不得如此白莲花的行径,更受不得这个气。若是君元晔不辨是非,只同情扮可怜装柔弱的杨嫣,那她也认了,总好过现在各自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好。
只是没想到老夫人情况会如此危急,于是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老夫人身子上面,谁都没有提起刚刚后花园凉亭那一幕。
......
此刻的杨嫣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湿衣服已经叫丫鬟给换下。
刚刚大夫检查后虽说无大碍,但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是砸进水里,还是会浑身骨头疼,刚刚还被迫喝了好几口湖水,此刻胃里头难受,头晕目眩,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她虽一直闭着眼睛,但周遭的一切都能清晰的感知到,连表哥抱着她进祥安堂的院门时,她似乎都能感觉得到,那种对熟悉环境的本能感应很神奇。
她安心的靠躺在表哥怀里,这是她第一次离表哥这般近,近得仿佛都没有距离,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犹如竹香般淡然清雅的味道,那种令她着迷、贪恋,又贪婪得想要一直霸占的属于表哥的特有味道。
可是很可惜,她的屋子很快便到了,她从没觉得祥安堂如此的小。
表哥将她轻轻放置在她主卧内的床铺之上,然后便退了开去。
她心中不免涌上一丝失望。多么希望这样的时光能更加长久一些。
然后她就听到他在对大夫说,让大夫快点给她诊治。
其实她心里有数,那处凉亭虽然看着高,但下面是湖水,掉下去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她寻找了许久,才在府内找到这个最合适的地方——从上面落水,看着极具冲击力,然而伤害又是最小的。
自从上次外祖母同她聊过后,她便开始有意识的布局计划,她绝不愿继续坐以待毙,听天由命……何况老天爷从来就没有善待过她。
有了这个合适的演出地点,剩下的就待时机、演员和观众了……
今日她听闻表哥和侯爷正在外书房商议要事,她觉得机会来了。她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小荷跑去外书房,寻个借口让他们两人赶去后花园那。
自己则去找了君元荷身边的贴身丫鬟让她帮着去约盛玥。
做好这一切,她便独自去了那处凉亭那等候。
当她看到盛玥踏上台阶朝她走来的时候,她知道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