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池,扶我去床上吧。”
“是,少夫人。”绿池立马上前扶起她。
许是刚醒来,身子依旧很虚弱,她躺回床上后很快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听到低低说话的声音,她不自觉皱了皱眉,不太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啊,少夫人醒了。”是绿池激动的声音,“大少爷,您看,奴婢们没骗您吧,少夫人真的有醒来过。”
君元晔有一瞬忘记了呼吸,他急切的走向床榻:“玥儿?!”
床上的人应是刚刚醒转,稍稍愣神了会,听到声音,这才转过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君元晔突然就愣住了,那个眼神……竟如此陌生而疏离!
究竟发生了什么?
“玥儿,你觉得怎么样?”他掩下心中突然涌起的怪异感,温柔的轻声问道。
床上的人撑着准备起身,君元晔见状立刻拿了靠枕,将她小心的扶躺好。
“谢谢。”盛玥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微微含笑道谢他的帮忙。
君元晔道:“你我夫妻,不必这般生分。”
盛玥客套的淡笑了下,没有接口也没有反驳。
君元晔心口微沉,却一时不知该拿这样的玥儿怎么办。她若是还在生气,打他一顿或者骂他一顿,也好过现在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讨厌她一副拿他当陌生人的架势对待。
但是,能怎么办呢?
这是他心爱的女子,只要她能醒来,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陪在他身边,不管她要气他多久,他都甘愿受着。
他深吸口气,回头将一直候着的孙大夫唤上前来:“孙大夫,快帮少夫人看看,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是。”孙大夫应道。
就见他从药箱中拿出一块白色干净的绢布盖在盛玥的手腕上,才将三指搭在手腕处开始凝神把脉。
其实盛玥的脉象一直很稳健,如果不是长期昏睡不醒,在孙大夫看来,完全与常人无异。这次把脉,结果其实早已经不言而喻,不过就是安下主家的心。
他起身向君元晔回禀道:“大少爷放心,夫人和孩子脉象均康健。”
君元晔松了口气:“有劳孙大夫。”
孙大夫道:“那老夫先下去再替少夫人开些补气之药。”
君元晔点头,见孙大夫离开,他转身重新坐回床沿,看着盛玥,温柔含笑问道:“饿不饿?有想吃什么吗?我让罗安去买。”
盛玥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谢谢爷的好意。”
“那喝口水润润嘴,好不好?”君元晔很是耐心。
盛玥盛情难却,点了点头:“谢谢。”
君元晔笑道:“怎么睡一觉醒来,变得这般礼貌客套,为夫还真不习惯。”他将茶杯递给她。
盛玥接过,又只是朝他莞尔一笑,并没接话。
君元晔眸色不由自主的暗淡了下来,心口仿佛被什么砸了一下,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盛玥端起茶杯,慢慢喝着温烫的水,眼神始终没有看向他。
君元晔却是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生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一场美梦,等自己醒过来,玥儿其实一直还是昏睡着……
盛玥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将杯中的水喝完后递还给他,借口道:“我又有些困了,想再睡一会,爷若有事,便去忙吧,这里有绿瑶、绿池陪着我,无碍的。”
君元晔自是听出了她的逐客之意,难免失落,但想着她或许还在气恼他,又顾念着她的身子,只得顺着道:“好,那你先休息。”
盛玥淡笑着嗯了声。
君元晔停了一会,最后不太情愿的出了门......
***
开始的时候,君元晔一直以为是盛玥刚醒,又身子虚弱,才会变得有些奇怪,但渐渐的,他开始发现不对......眼神不对,神色不对,感觉不对......
那个人,不是他熟悉的玥儿!
“少爷?少爷!”罗安汇报到一半,看着明显在出神的君元晔,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你说少夫人前几日八百里加急寄了一封家书给岳父他们?”君元晔问道。
罗安皱了皱鼻子,还以为他没在听呢,竟然一心二用,他答道:“是,虽然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但据我们在西北的探子来报,盛将军在接到信的那天就另写了一封信送往皇宫,盛夫人则开始着手准备行礼,看起来像是要回来。”
君元晔微微蹙了下眉,玥儿究竟要做什么?
罗安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忍不住嘴贱道:“少爷,您是做了什么惹少夫人不开心的事?莫不是少夫人一纸诉状告到自家父母那里,人父母要来找您算账了?”
君元晔寒着脸,抬眸冷冷瞪向他。
罗安赶紧陪笑:“属下先告退。”小命要紧啊!还是去找他们家亲亲绿池斗嘴比较有趣。
君元晔呆坐了一会,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倒不是怕玥儿会同岳父母真告他什么状,只是这一系列的动静,令他忽然觉得莫名不安。
他起身,在园中来回踱了一会,最后还是走向了桂禺居的方向。
“大少爷!”墨香端着餐盘正走出来,见到君元晔,赶紧福身行礼。
“少夫人可有醒着?”君元晔顺口问道。
“醒了,正在看书。”墨香回。
君元晔点了点头,准备继续往里走。
墨香咬了咬唇,终像是下了决定,叫住君元晔道:“大少爷,奴婢能否耽误您一会,跟您说几句话?”
君元晔顿住身形,转过身微微蹙眉看向她。
墨香心中一激灵,忙补上一句:“是关于少夫人的。”
君元晔:“嗯。”
两人走到离桂禺居最近的一处凉亭,君元晔撩衣坐下后,直接道:“说吧。少夫人有什么事?”
墨香不敢迟疑,道:“奴婢也不知该不该说,但不说一直掐在心里太难受......大少爷,奴婢总觉得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少夫人怪怪的。”
君元晔心口瞬间一沉,他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沉得令人畏惧,语气森冷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