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就晚了那一步！
盛府捷足先登，直接让圣上赐婚，让祖父跟君侯爷都有些猝不及防，然而圣旨已下，两人就算如何惋惜，都已经无力改变。
祖父以为两家联姻就此作罢，不曾想君侯爷不久又来同祖父商量，改替他二儿子求娶她。
祖父那时候心里其实不太愿意。
毕竟君元珞比起君元晔，不说学识才干样样略差一筹，那正统身份也颇为尴尬，最让她祖父在意的，他竟然还未娶妻就纳了一房妾，还是个身份特殊的妾氏——陈氏兄长庶出的女儿，他的表妹陈玲。
君侯爷似乎颇有意与她家联姻，见祖父迟疑，竟连着几天与祖父恳谈，具体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祖父终于松了口，说要问问她父母还有她本人的意见。
她那父亲在祖父的强势下长成，从小性子懦，耳根子软；她的母亲又是太重利之人，只要给她足够的好处，让她嫁去给人做妾，指不定都会点头同意。
只有她哥哥之傅，还能真心为她着想。
他说，君元珞这人除了未娶纳妾之事，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性子有些刚愎自用、但也能听人劝，只要日后好好在他身边提点，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论起外貌也称得上仪表堂堂。
君侯爷三番五次前来求娶，足见不只是看中名当户对这一点，肯定对她的人品学识也打听过，他这般诚意，可见对她是颇为欣赏的。
哥哥的意思，这门亲事可以同意。
她想想也觉得甚有道理，与其被她母亲到时胡乱应个人家，如今嫁给君侯府二少爷，做他的正妻也算不错。
至于那个妾氏……
三妻四妾本属寻常，就算一开始没纳，婚后几年呢？还不一样会有通房、小妾。
她的父母，早在祖父提起的时候就欣喜答应了，哪管她会是怎么样的想法。无论她愿不愿意嫁其实都只能认了，只是想通这些后，她对这门亲事多了丝憧憬和期许。
出嫁那天，别人的娘亲估计不是在不舍抹泪，就是不放心的殷殷嘱咐闺女嫁去婆家后要守的礼节以及相夫之道。
而她的母亲呢，只会在旁一个劲提醒念叨让她嫁过去后放机灵些，努力帮着丈夫夺爵位。
她那时脸色木讷，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回她。
……
想到这些，她的眼眶终于微微红了起来。
柳絮看着不忍，用手绢替她拭了拭眼角：“夫人说的哪里话！都是那狐媚子，眼见二少爷与你蜜里调油，竟然想出这么一招生子夺宠的阴招来。”
“我以为只要守好自己的心就好，没曾想真正遇上了，心底还是这般不痛快。”胡韵儿吸了吸鼻子，不甘道。
“人心又不是铁做的，况且二少爷对您这般好，您自然也会对他上心的。”柳絮劝道。
胡韵儿摁了摁眼角：“没事，我不过一时调适不过来，等习惯了就好了。”
柳絮忍不住为自己夫人不平，冷声骂道：“那狐媚子，不就是仗着陈大太太是她姑妈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不然她敢偷偷倒了每日送去的避子汤，不怕真的有孕后，直接一尸两命。”
胡韵儿瞥了她眼：“这房中只有你我主仆二人，你方可说说，外面切记可一个字也不许提。”
“奴婢晓得。”柳絮点头，又忍不住问，“那现在夫人打算如何安置她和肚里的孩子？”
胡韵儿没直接回她，此刻她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勾唇冷笑道：“二爷的第一个孩子，你瞧他这会多珍之重之，要是没了，他定能记上一辈子。”
柳絮困惑的看着她。
胡韵儿接着道：“就让那贱人去生，我倒要看看一个贱妾生的孩子能有多大出息。”
“可是毕竟还有陈大太太在…….”柳絮不安提醒。
“她在怎么了！难道她敢为小陈氏开这个口，要让小陈氏生的孩子不放在嫡母身边养却要放在妾氏身边？不会的。”胡韵儿眼神冰冷而坚定，“她是最要脸面的一个人，知道自己身份不正，更不会让他儿子为了这种事被外头议论。”她端起茶杯，却并未喝，就这么端起又放回了桌上。
“夫人，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任那狐媚子不管，让她这般欺压到你头上？”柳絮想想就替自家夫人感到憋屈。
“她怀了孩子，二爷自然会重视，但是她却忘记了，接下去该如何服侍二爷？”胡韵儿呲笑了声，“我倒要看看，她能使什么手段，让二爷留在她屋。”
“那……她要是舍得将身边有姿色的奴婢……”柳絮看着夫人，没敢往下说。
胡韵儿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她直直望着柳絮的眼睛，道：“柳絮，我问你，如果我让你服侍二爷，你肯吗？”
柳絮一听，脸都吓白了，噗通跪了下来：“夫人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只是……只是……”
“你不愿！”胡韵儿肯定道。
“奴婢身份低贱，不配伺候二爷，奴婢只想好好服侍夫人您。”柳絮颤颤道。
一时不明白自家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她心底的确从未想过要同夫人共事一夫，她没那么大的野心，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嫁人生子，然后混到个管事婆子就心满意足了。
“起来吧。”胡韵儿道，“我们主仆一场，又有从小长大的情分，你不愿我自不会逼你。”
“谢谢夫人。”柳絮赶紧磕了个头道谢，应声站了起来。
胡韵儿眼神悠远，淡淡的自叙道：“柳絮，不是所有的丫鬟都寄望爬上主子的床。如果陈玲强迫身旁的心腹丫鬟硬要服侍二爷，你觉得那丫鬟心里会不会怨恨？或者那丫鬟本身也是愿意的，可是真的成了二爷的人，会不会生出自己的私心？还会全心全意帮着陈玲？”
“奴婢愚笨，还没想到这层。”柳絮回道，心底开始庆幸自己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刚刚也是如实表态。如果她真有爬上二爷床的打算，此刻估计已经从夫人的心中除名。
“所以我们暂时什么都不用做，等着那贱人自己作妖吧！”胡韵儿微微勾了勾唇角，冷笑道。
“是，夫人英明。”柳絮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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