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出宫向来不喜欢大张旗鼓的,她只带了浅凉浅暖,还有那两个不知道在哪跟着的暗卫。
到了丞相府后,林墨放下怀中和手里的暖炉,越过了浅暖递来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突然到外面,天气冷的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
丞相府的门房和守卫见她走上前,正要拦下她去禀报,浅凉亮出了林墨的身份。
“皇后娘娘来探望乐璇公主,还不行礼!”
浅凉的气势十足,惊得丞相府守卫连忙跪下行了礼。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皇后,但想来,这世间也没人敢冒充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带本宫去公主的住处。”林墨冷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厮。
“是,娘娘请随奴来。”
门房小厮赶紧起身,领着林墨往凤雨凝的院子去了。
林墨来的这个时间,傅云逸还未回来。
想来是下朝了,被凤邑宸拖堂了。
林墨在小厮的带路下,进了凤雨凝的院子。
凤雨凝住的是丞相府的主院落,院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傅云逸对待公主确实很用心。
只是,院门紧闭就算了,就连房门都是紧闭着的。
小厮上前正要开门,被林墨阻止了,“你去忙吧,本宫自己来。”
“是,娘娘。”小厮行了礼,退出了院子。
林墨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许久,房内没有人回应。
林墨明显的听到了房间有细微的声音,说明凤雨凝和贴身的宫女都在房间。
她眉头逐渐皱起,又敲了敲。
房中这才有人应声,“谁呀,我们公主不见人。”
听着声音,像是凤雨凝的贴身宫女。
“是我,林墨。”林墨直接报了名字。
凤雨凝整天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见人可不行。
长此以往,这样下去,绝对会生病的。
想来,凤雨凝应该会见她。
若是不见她,她也只能踹门而入了。
听到林墨的声音,房间许久没有传来声音,接着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凤雨凝的宫女环玲过来打开了房门,对着林墨行了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嗯,起身吧。”林墨对着她抬了下手,正准备往里走。
环玲站起身,满脸为难纠结的看着林墨。
林墨看到她的表情,顿住了脚步,主动问她,“怎么了?”
环玲有些为难的往里看了眼,皱紧了眉,压低声音对林墨道:
“娘娘可劝劝公主吧,公主近来茶饭不思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生病了也不让御医查看,也不吃药,也不见人,奴婢们都急死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给公主准备些吃的。”林墨蹙了蹙眉,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弥漫着一股子檀香味。
绕过屏风,林墨看到凤雨凝跪在蒲团上的背影。
她的面前放着一尊佛像,佛像前的香炉中的香,正冒着袅袅青烟。
她好似最虔诚的信徒,跪在佛像前,手中拿着佛珠转动,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不断张合,轻微的佛经从她口中溢出。
林墨走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林墨抬手示意浅凉浅暖,还有凤雨凝其他宫女都出去。
她站在凤雨凝旁边,安静的看着她念着佛经,没有出声打扰她。
她的头发还不保持着少女的发髻,并没有盘起来,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泛着冷白的光泽,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生气。
声音不断从她口中溢出,她眼睛微闭着,像是对这世间没有了任何眷恋。
林墨看着她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雨凝,能陪我聊聊吗?”
等了许久,凤雨凝才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没有什么好聊的。”
对,根本没有什么好聊的。
她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意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林墨走到她身边蹲下,抓住了她转动佛经的手,神情认真的看着她。
“有,你要是不想在丞相府了,我就让你九哥赐你座公主府,你与丞相和离,单独出去住,或者回宫去住,那里依然是你的家。”
关于她和林离陌的事,她不敢提。
她现在也不敢确定两人的心思。
主要是,近来林离陌的书信中,再也没问过凤雨凝了。
“呵--”凤雨凝轻笑一声,苍白的唇微微抖动,猛的从林墨手中抢夺过佛珠,疯狂的转动起来。
那张苍白干裂的唇颤抖着,不甚清晰的佛经从口中溢出。
她好像想利用佛经,忘却什么令她不愿想起的事情。
林墨看到她的眼睛都红了,却在强迫自己忍住。
林墨看的出她的内心很痛苦,一把扯过她手中的佛珠。
“别念了。”林墨有些恼了,声音稍稍抬高了些。
奈何她抓的太紧,被林墨大力拉扯,串着佛珠的线子断裂,佛珠洒落满地。
凤雨凝看着散落满地的佛珠,眼神怔怔的没有任何神采。
林墨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雨凝乖,有什么事情跟九嫂说,九嫂给你做主,我们不想做丞相夫人,就坐回我们的乐璇公主,乖。”
她也不明白这丫头怎么了?
明明前些这日子,太后病重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怎么突然间就失去了生气呢?
凤雨凝被她抱在怀中,眼泪好似洪水决堤一般,抱着林墨痛哭流涕,哭撕心裂肺的。
林墨知道,凤雨凝自幼被宠着长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很好。
但是能令她这般哭泣的,想来是积压了许久的情绪。
难不成又是跟她那个二哥有关的?
二哥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走时,还是带着柳绿离开的。
林墨知道柳绿对林离陌的心思,可是林离陌离开,也是因为凤雨凝要跟丞相成婚了。
别人的感情,她怎么参与?
林墨心中深深叹了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乖,哭出来就好了,九嫂来了,九嫂替你做主。”
凤雨凝在林墨怀中越哭越凶,好似要将这许久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部倾泻出来。
她最近时常想要去死。
她总觉得,活在这个人世间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