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她依旧是看了孩子,给老夫人和江晗月请了安,就去了宫里为太子诊治。
林墨到了东宫太子殿,殿门口宫人进去通传,很快回来请林墨进殿。
林墨对着那宫人点了点,走近殿中。
今天太子是清醒着的,只是看起来依旧很虚弱。
太子在宫女服侍下坐起了身,靠在身后的软靠之上。
他看到林墨进来,苍白如纸的唇有些费力的勾起了个弧度:“还是把你请进宫了。”
林墨给太子请了个安,蹲坐到床榻边,将药箱放下,对着太子淡淡一笑:“进不进宫的倒不是大事,主要是我不想再见到皇上。”
“为何?”太子疑惑看她。
林墨将脉枕放到床榻边,轻笑道:“有种随时可能被家法伺候的感觉。”
凤邑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不由笑了起来,明亮的眼中都带着笑意。
林墨看着他这个样子,笑着将他的手拉到脉枕之上,指尖附上他的手腕:“殿下要是随时都能保持这样的心情就好了。”
听了林墨这话,凤邑容唇畔勾起一丝苦笑:“生在皇家,又身在东宫,谈何容易?”
林墨没有接话,她虽不是很了解皇家的事情,但是大约想想也知道的。
豪门斗士阴谋阳论,内里不知道有多么黑暗的勾心斗角,何承论皇家。
她给太子把了脉之后,扶着他躺下,给他扎了针便坐在一旁捣鼓着药箱里的东西。
看着药箱,林墨一时愣了神。
她内心十分想保住太子的命,却也不敢贸然手术,一时有些惆怅。
看到林墨凝眉盯着药箱,太子好奇顺着她的目光探过去。
药箱中除了听诊器,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药,不解她发什呆,好奇问道:“林小姐在想什么?”
“嗯?”林墨回神,把救心丸取出一粒递给太子,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想到了一些事情。”
凤邑容指尖捏着指甲大的黑药丸,觉得有些新奇,笑道:“这般吃法,倒是比喝汤药舒服多了。”
林墨把之前做好的一盒放到他床头,嘱咐道:“不全是为了舒服,主要是为了方便救命,太子觉得突然病发,赶紧吃上一颗能及时保住性命,殿下可随身携带。”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墨将他胸前银针取下,收起药箱起身行礼准备离开。。
有宫人匆匆来报:“太子殿下,裕王殿下来了。”
“请裕王进来。”
一听说凤邑宸来了,凤邑容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距离最近的林墨上前扶了他一下,身侧宫女忙拿着软靠放到凤邑容身后。
不时,殿外传来轮椅扎地的轻微声响,林墨回头,正看到风眠推着凤邑宸走进里殿。
林墨暗暗对凤邑宸抛了个媚眼,接收到林墨眼神的他不由一怔,眉眼浮现出温暖笑意。
林墨及其规矩的对着凤邑宸福身行了个礼:“臣女见过裕王殿下。”
“嗯,林小姐不必多礼。”凤邑宸唇角微动,淡淡应了声。
风眠推着凤邑宸走近,他对着凤邑容颔首:“皇兄身体可好些了?”
凤邑容挑起苍白的唇角,消瘦的面容温和,道:“好多了,九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皇兄?”
“今日得空,听说皇兄身体抱恙,特过来看看。”凤邑宸懒懒靠在轮椅扶手上,依旧是那副淡漠难疏离的模样。
林墨收好药箱站到一旁没有说话,凤邑宸都来了,她估计自己也走不了了,索性站着等他一起吧。
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也没有注意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她想把自己当空气,却有人点了她的名,凤邑容面带笑意看着她,道:“林小姐想的如何了?”
“啊?”林墨刚才一直出神,也没有在意听他说什么,这会突然问她,她是一脸懵。
凤邑容丝毫没有不耐烦,依旧淡笑:“本宫说为了你与孩子,让你入东宫的事情,林小姐考虑的如何了?”
听他提起这个事,林墨脑袋突然有些大,她看了凤邑宸一眼,果然,这货脸冷的能冻死人。
她食指搓了搓脑门,对着凤邑容淡淡笑了笑,往凤邑宸身边挪了两步,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其实,我已经心有所属。”
闻言,凤邑容明显愣了一瞬,眉头也拧了起来,目光复杂的看向林墨:“那本宫那侄子林小姐准备怎么办?实在不行,本宫直接去请父皇将孩子过继给本宫,左右东宫也无子嗣。”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林墨再一次感谢了他,她上前拉住凤邑宸的手,笑道:“我想让裕王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她这句话,好似在沉寂的坛中扔了一颗大石头,激起一串水花,涟漪不停在心中荡开,久久难以平静。
不仅凤邑容震惊,就连凤邑宸也是没有想到。
他脸上惊愕一闪而过,随即浮起一丝浅笑,将她的手反握在手中,对着太子道:“臣弟一直深爱墨墨,难以忘怀,听闻她与五皇兄和离后,便决定要一生一世守护她,如今正想找机会请求父皇赐婚。”
凤邑容还未从震惊中醒悟过来,许久,他才松开皱着的眉头,唇角勾起温和笑意:“如此甚好,只是父皇那关不容易过,毕竟当初是林小姐硬要退了你的婚的。”
林墨看向凤邑容,笑道:“殿下就不要操心了,放宽心养好身体是重中之重。”
凤邑容点头,眼神略有些复杂,道:“既然九皇弟与林小姐两情相悦,本宫就不多操心了,本宫有些累了,你二人先回去吧。”
“是,臣女告退。”林墨福身。
“好。”凤邑宸颔首。
一旁宫女扶着凤邑容躺下,风眠上前推着凤邑宸的轮椅转身往殿外走去,林墨拿着药箱跟在身侧。
出了东宫,凤邑宸目光沉沉的看向林墨:“本王倒是没想到墨墨这般胆大。”
林墨将药箱挂到他轮椅后的把手上,不以为意道:“怕什么?长这么大,我就没在怕过。”
用最平静的表情,说着最狂的话,也就非林墨莫属了。
见她这般样子,凤邑宸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身体懒懒的半靠在一旁扶手处,看着林墨的眸光暖意盈盈。
林墨背着双手走在他身侧,步伐豪迈,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觉悟。
她唇角高高勾起,歪头看向凤邑宸,清亮的目光泛着光泽,问他:“所以裕王殿下准备什么时候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