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暖光散去,女子才对季光年道:“雌雄有别,蝶虫雌蛊就算择主,亦只居于女儿之身才会活命,你是女儿身?”虽是询问,却已然做出判断。
季光年手缉一礼,“多谢姑娘,敢问姑娘何许人也?”
“这么说吧,这祁院内所有的花花草草都归我管,你唤我梦娘便好。”
“梦娘姑娘,你刚才……”
“只是暂时压制住你心口毒性,若想解毒,还得看你自己。”
“我要如何才能将毒解掉?”
“蝶虫蛊的毒自然也只有蝶虫蛊才可以解,不过你心脏处的,已经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
“是解不了的意思吗?”
梦娘信手拈来一簇蔷薇,“自我的压抑只会适得其反。这…便是最好的解药。”
季光年皱眉道:“这是蝶虫蛊的食物,我若食用了它不是养蛊为患?怕是到时再也离不开。”
梦娘嘴角带起一抹淡笑,“既是离不开,为何不顺应?”
顺应……
“顺应的意思是……”
季光年陷入了沉默。
五师兄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吧!没想到时至今日,这样的抉择会重新面临在自己身上。
梦娘看着沉默的季光年,只将花簇递过来。
那粉团可爱中又带着娇媚,惑得季光年想要浅尝一口。
这么想着,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当蔷薇置于唇瓣,她又猛的回过神来。
她有些迷茫,“假使我顺应,又会怎么样?会不会变得不像自己?”
梦娘只无声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没有想明白。”
说罢,空留一抹淡香,便无了踪迹。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梦娘姑娘?梦娘姑娘……”
季光年尝试着唤梦娘,也都是徒劳。
只得叹了口气,她还有很多问题,好歹等她问了如何出去的事情再走嘛!
之后,她顺手将手中蔷薇花束放入宝琉簪,眼见着前边不远有个亭子,索性行至亭内小息一会儿。
说着是小息,祁府这种鬼地方,她可不敢真的在这种地方休息。
她只行到亭子坐下,将存放于木戒的苹果花枝取出来。
距离折枝也有一段时间了,然而这折下的花条却依旧如初折时般精神,那枝条上的花朵,也如初见时般绽放。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这方天地,还是因为花树本身,亦或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季光年自言自语着,又想到行程被搁置,愁绪不能自控,下意识地借由哀叹吐露,她这不吐露不要紧,一吐露就是下意识地仰头叹。
只是,视线只在接触亭子天板的一瞬,她整个人就如同触电般地震住了!
亭子天板之上,与之对视的,赫然一张惨白带血,眼球突出还无瞳的女人脸。
它的存在何止是突兀,手脚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攀附于天板,半截白花花的肠子自腹部掉下,另一头则被其含在了口中。
一瞬
两瞬
三四瞬
那惨白的面庞、突出的眼球,依旧死不瞑目般地直面着亭下的季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