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爷终是没有再坚持,“罢了,送入洞房吧!”
……
这送入洞房,亦如来时,如鬼魅般的速度,不消多时季光年已是身在喜房之中。
随行的一众丫鬟婆子并未入喜房,只将她送到,便将门锁上。
离开了。
房中阴寒之气极重,饶是有蓝莲法印护体,季光年也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房间很大,布置雅致,龙凤花烛衬得整个寝室朦朦胧胧。
踩在团花图案的编织地毯上,季光年步步向了内室走去。
内室,用以玉珠串起的大幅玉帘将内殿和外殿隔开,帘勾将玉帘挂起,里面的摆设无所遮掩,暴露在季光年眼前。
最里,是沉木制的六尺阔床,床沿雕花精美,其上又有幔帐垂下。
正中,放置的一口白玉棺。
玉棺素朴,天然雕饰,棺身却蕴着浓郁的灵气。
玉棺前的案台,龙凤花烛燃烧,苹果花枝开得正甚。
再往上看,七盏纱灯,高悬梁顶。
摆的依旧是七星阵。
与正堂纱灯的不同在于,正堂纱灯为白,此处为红,也没有任何字样点缀。
祁江郎之前告诉她,无论是正堂的七星阵纱灯还是喜房的七星阵纱灯,都是为婴灵所准备,这两处的七星灯其实是相互接通的,也就是说,正堂的七星灯如果被熄灭,供奉的婴灵就会挣脱出。
而喜房中,又额外设有阵法。
行了拜堂礼的新娘若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将棺中新郎唤醒,要么陷入谢倚然的幻境,要么被挣脱出的婴灵吞噬。
至于出去,喜房的门只有新郎能够打开,其一旦关上,就要等到下一次的洞房花烛夜了。
然而,至今为止,却从来没有一位女子能够将新郎唤醒,活着走出去的。
此时,季光年已是走到了棺边。
她本以为将棺盖打开会费些力,但是她运灵的手不轻不重,这么一推,棺盖居然就开了。
说好的有缘人呢?
此时的季光年可不认为自己与这棺中新郎有缘。
她只认为是自己这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委实凭的是运气。
棺内躺着的男子身形修长,同样身着一身红色喜服,至于颜貌,因着被半截繁纹面具所挡,故而仍是不清晰。
“怎会觉得有些熟悉?”季光年疑惑,手也来到了男子所带的面具处。
一道声音突然传入她耳中。
“你确定要揭了他的面具?”
“什么妖魔鬼怪?”
她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
“别找了,我就是这玉棺。”
原来,这玉棺竟已生了灵智。
季光年放在祁诺面具上的手顿住了,她问,“不可以揭吗?有什么讲究?”
“倒不是不可以揭,你一旦揭了,你二人的婚礼也就成了,想反悔可就不行咯!”
“婚礼?不过一个虚礼罢了,那么多的新娘入洞房,哪一个又真成了?不都是死于非命?”
“小姑娘,你可别不信,我是见你身上灵气纯净,特别地喜欢你,这才告诉你的,你若真揭了,你二人的名字可会写到阴间的姻缘簿上的。”
“你这玉棺知道的还挺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可不想跟这男鬼剪不断理还乱。
季光年果真将手拿了开。
“臭玉棺,要你多管闲事!”
又一道声音传来,正是玉棺之上,那被供奉起的婴灵。
此时,它虽仍被七星阵束着,分身却已幻成两三岁的孩童模样,悬坐于正中的纱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