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宣十年,奉天殿——
成宣宗看完手中的密奏,怒气冲天,颤声喝道:“来人!去把那个贱人给朕召来!”
内侍太监惶恐跪地,“万岁爷要召谁?”
成宣宗面色紫涨,“皇后!”
……
长春宫花园,赏花亭中,一女子茕茕孑立。
她身穿凤纹缠枝魏紫牡丹裙,青眸婉媚,唇不施而朱,面无粉而白,仪态端庄雍肃,风姿高华贵气天成,她就是大成王朝的皇后齐蓁。
这几日她总会梦到一支箭从天而降,刺穿她的胸口……恁般不祥,仿佛有什么大祸在等着她。
十七岁,她嫁入东宫为太子妃,二十岁封后,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三年,她一直都谨言慎行,唯恐言行举止间有什么不妥,惹祸上身。虽天赋姿色,也从未以色媚主,时常进谏忠言,尽力做一个能为大成王朝昌盛,进献微薄之力的贤德皇后。
内侍太监来了,陛下召见,片刻不能等。
如此急切,看来这几日的不祥预兆,要有答案了,齐蓁的心底生出一股不安。
“臣妾叩见陛下。”齐蓁俯身叩拜,姣好无暇的脸庞,沉静如水。
“你,你,你,你还真敢过来,你……”成宣宗从宝座上起来,直冲齐蓁,飞起一脚,踹中她的心窝,将她踹倒在地。
这一脚的力道很大,齐蓁痛的蜷缩在地上,美眸噙泪,小脸煞白失了血色,“臣妾……臣妾不知犯了什么罪,请陛下明示。”
“贱人!你自己看!”成宣宗把密奏用力掼在齐蓁的脸上。
齐蓁顾不得被密奏打得火|辣辣疼的脸,捡起来,匆遽的读……等看完密奏上的内容,只觉晴天霹雳!
“这是诬陷,陛下明鉴!”
密奏上说她和外臣沈宏文私通,还有沈宏文承认画押的血手印!
沈宏文是她的舅家表哥,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一度谈及婚嫁。但自先帝孝昭宗赐婚,她嫁进皇宫后,就极少再见到他了。最近倒是有见过一次,是她父亲的寿宴上,沈宏文带着他的妻儿给她见礼,她当时和他寒暄了几句,可也只是夸赞了几句他的儿女养得好,妻贤敏慧,没有半点失格的地方。
“诬陷?沈宏文都已经认罪自尽!”成宣宗目露狰狞,令本来还算英俊的脸丑态毕现,恣意粗暴的又朝她的后腰骨上揣了一脚。
齐蓁忍不住痛叫了声,但也仅仅一声,就死死的咬紧了牙根,吐出几个字,“臣妾没有!”
成宣宗见她还矢口否认,愈发怒不可遏,冲内侍太监吼道:“拖下去重打五十!”
重大五十?那是要她的命啊!齐蓁猛抬头,死死的瞪着成宣宗,寒彻心扉。
“犯下如此弥天大罪,扫尽皇家威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成宣宗厌恶的不想再看她半眼。
齐蓁望着无情无义的成宣宗,半晌仍声嘶力竭否认,“陛下!臣妾没有做过的事,臣妾绝不承认,便是今天打死了臣妾,也不会承认!臣妾是冤枉的!求陛下明察……”
成宣宗再不犹豫,“立刻拖下去!”
……
齐蓁素来贤明端正,严己宽人,后宫内无不得其恩惠,就连那些妃嫔们,不乏野心想要上位的,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如她一般。
但就这样一个贤德善良,令后宫诚服的皇后,被活活杖杀,血流满地……
晴朗的天空,转瞬阴云密布,顷刻间下起了瓢泼暴雨,狂风裹挟着粒粒冰泪,像是在为冤屈而死的皇后鸣不平。倏忽电闪雷鸣,把一个地狱一样的天地,活活劈成了鬼域,似天地间的鬼神都在为皇后喊冤。
成宣宗得知皇后被杖毙,引起天生异象时,目露惊怖之色……但很快惊怖,又变成了雷霆之怒。他是天子,他的决定就是天命。天生异象,也是在肯定他的英明决断。
当即又下旨,褫夺了齐蓁的皇后之位,以草席裹尸,丢到乱葬岗,任由野狗、食腐鸟啃食。
遂又忌惮齐氏一族会犯上作乱,下旨诛杀九族。朝廷中,以首辅韩晏卿之流,和齐氏一族交好的大臣,黜免的黜免,砍杀的砍杀。
一时间京城血流成河,大成王朝天灾四起。
封地偏远的安贤王,以清君侧、安天下之名,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拦,进入京城,杀奸佞除孽臣。
成宣宗暴毙寝宫。
因成宣宗膝下无继位皇子,安贤王顺应民意登基为帝,史称明仁宗。
齐氏一族平反,废皇后齐氏由明仁宗亲自从乱葬岗接出,葬入皇陵,赐封号孝懿贤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