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的面色有些变了。
他一直当顾明霜是个农家女,压根就没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
如今温叔找上门来,他才觉得不对劲。
冷着脸将大夫打发出去,李贤转身质问李卫智:
“你老实说,顾明霜是不是在你手里?”
“爹,我……”
李卫智本想继续撒谎,看李贤是真动怒了,这才连忙跪下,道:
“爹,顾明霜一开始是被我带走的。可后面她被人带走了,儿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着,就让之前的黑衣人前来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你闯下大祸了!”
李贤头疼的按了按额头,焦急在房内来回踱步两圈。
如今这情况,别说顾明霜不在他们手中,就算是在,也不能将顾明霜交出来。否则,正是坐实了顾明霜是被他们李府带走的。
而那白家虽然远在京都,可白家人护短是出了名的,肯定不会放过李府。
说不定,还会连累满门。
想到这里,李贤的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他转身出去见了温叔。
温叔一见到李贤,便连忙上前一步,开口道:“州府大人,顾小姐是我家二公子亲认的侄女,也是二公子心中极为看重的人,还请您赶快将顾小姐给放了。”
李贤一改在房中时的阴鸷,装模作样的和善问道:
“你是不是弄错了,今日本官一直待在府中,从未派官差去抓过人。”
“不可能,顾小姐是被官差给带走的,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
李贤摸着胡子,笑道:
“这顾小姐确实不在衙门中,你若不信,大可以自己进来瞧瞧。至于这官差嘛,说不得是顾小姐的仇家伪装的。如今找到顾小姐才是当务之急,此事虽和本官无关,可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也会尽力寻找的。”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话毕,不等温叔开口,又继续道:
“本官还有公务要处理,没什么事的话,请老人家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本官保证,一旦有了顾小姐的消息,绝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来人啊,送老人家回去。”
瞧着李贤那副装作体恤的模样,再瞧边上的官差已经做出“请”的动作,若是他再追问下去,可就变成胡搅蛮缠了。
温叔紧皱眉头,走出府衙,就对上着急的柳五爷。
“温叔,找到顾小姐了吗?”
温叔摇了摇头。
“糟了,那顾小姐到底哪去了。”
“柳五爷,你赶快命你的人在城中探查一番,要是发觉顾小姐的下落,就命人去温泉山庄告诉老夫。”
温叔摸着胡子,神色凝重。
他打算等天黑之后,夜探李府,好好找找顾明霜到底在不在李贤手中。虽说李贤已经说了顾明霜不在他手上,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亲自去瞧瞧。这李贤话虽然说得好听,可眼底的心虚却瞒不过他老辣的双眼。
直觉告诉他,顾明霜的失踪,必定跟李府脱不了干系。
两人兵分两路。
柳五爷离开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先吩咐下面的人去找顾明霜,自己则是转道去了漕帮码头。
他记得顾明霜的花蜜生意就是跟漕帮往来的,说不定,这事漕帮能够帮得上忙。
刚好,二狼就在睢阳漕帮中。
听说顾明霜竟然失踪了,他的面色变了变,下意识的就往边上的屏风后看去。
“顾小姐不是好端端的在温泉山庄中待着吗,无缘无故怎会出事?”
“小人也不知道,这是顾默来告知小人的。”
柳五爷忙道:
“哎呀,难道我还会骗你吗?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顾小姐是个女流之辈,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抓走,那……总之,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查到顾小姐在哪里?赶快想想法子吧!”
话音刚落,只听屏风后面传来晃铛一声。
柳五爷连忙看去,二狼却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有些急切的道:
“顾小姐失踪的事情,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睢阳城中寻找顾小姐。”
“眼下,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处理,来人,送客。”
柳五爷跟二狼也不熟,知道对方会帮着去寻找顾明霜,心中宽慰了不少,急急忙忙的就下船了。
他一走,二狼便绕到屏风后面。
却见苏衡景正从榻上起身来,已经披上了外袍,就要出去。
“主子,主子您不能去。”
二狼扑通一声跪在苏衡景脚下,神色慎重的道:
“如今睢阳局势未明,主子不能再出现了。顾小姐的事情,属下会尽心去办的,还请主子在船上等候消息。”
苏衡景面色冷得吓人,狭长的双目微眯,其中布满了杀意。
“将睢阳的影卫的都调出来,去找她。”
“主子……”
二狼神色一变。
若真是动用影卫,主子还活着的消息,可就全面暴露了。
“去。”
“这……是。”
瞧着苏衡景那苍白的脸,二狼的心中闪过一抹埋怨,埋怨顾明霜不应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事。
主子过去冷清冷性,何曾会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大事……如今却……
只是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苏衡景却懒得再理会二狼,神色冷凝,说话间,已经飞身下了船。
男人的身上夹杂着一股怒火。
若她出事,别说是暴露消息,他要将整个睢阳夷为平地!
……
此时,顾明霜正昏昏沉沉的躺在城郊寺庙一间厢房内。
任谁也没想到,风花雪月和漕帮的人,以及柳五爷的人都在城内找疯了,而她却早已被带到了这僻静寺庙中。
空气中萦绕着檀香,耳边有钟鼓声徐徐传来。
顾明霜头疼欲裂,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忽的,听得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笑,带着一丝杀意和惊奇。
“顾明霜,好一个农户之女。没想到,能治好白夜离的,竟然是一个小小女子,真是让本王叹服啊。”
这声音,好熟悉……
顾明霜努力的在脑海里面回想着,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声音,可是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