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即为奴。
若顾明霜真做了妾，以后见到正妃不止要下跪行礼，就连她所出的孩子见到嫡子嫡女也要下跪磕头。
这是她千辛万苦找回的女儿，恨不得含在嘴里，怎舍得让她为人妾室？
“请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冷冷一笑：
“叶夫人，哀家看你是爱女心切，有些失智了。难道你还想让你的女儿为正妃，堂堂突厥公主为侧妃不成？！镇北王身份尊贵，你女儿自小在乡下长大，当个侍妾都算是勉强，侧妃已经算是抬举，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叶想容抿紧下唇。
其实太后说的也没错，镇北王身份尊贵，就算侧妃这个位置都不知道有多少贵女争着相当。
可她是不会委屈自己女儿的。
正想着，因为官阶低微坐在席位末尾的顾文钧倏然站起，拱手道：
“太后若觉得侧妃之位是抬举了小妹，那就请太后不要勉强自己抬举小妹，收回成命吧。毕竟太后千金之躯，金尊玉贵，怎能因为舍妹而勉强呢？！”
此言一出，宴会上的歌舞声都寂静了一瞬。
一边的兴庆帝原本脸色难看，在听见顾文钧的话之后，差点就没笑出声。
有才有才！
这顾文钧不愧是新科状元，讲起话来文绉绉，却是毒舌的不要命。
可偏偏对方说得又一点错处都挑不出。
太后自己说是勉强抬举，那就干脆不要抬举好了。
毕竟，她的勉强抬举，顾家可不领情。
一直没说话的顾明霜，也都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却是感动不已。
想当初在大桥村时，大哥随了曹氏的懦弱，就连面对徐晋原都不敢反抗。
可如今，却能够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当着朝臣的面，讽刺太后。
这份情，怎能不让她鼻头酸楚？
其实，顾明霜心里倒是不着急。
她相信苏衡景，绝不会让自己当这个侧妃的。
果然，不等气僵了脸的太后再次开口，苏衡景紧接着便道：
“臣此生只会和顾明霜一人结为夫妻。若臣的妻子不是她，那臣宁愿终身不娶！”
“还有，顾明霜在臣心中，就连仙女都比不上。娶她做妻子，是臣三生有幸，她嫁给臣，绰绰有余。”
苏衡景平日就像是一座行走的冰山。
如今，却当场告白。
铁血柔情，简直让下面的一众贵女羡慕得双目滴血。
云贵妃更是啧啧赞叹道：
“好一个深情痴男儿啊，太后，看镇北王跪在地上这么久了，您就答应了他吧。再纠结下去，知道的，说您心疼镇北王，想赐给他一个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棒打苦命鸳鸯呢……”
太后脸上的粉都快要裂了。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心里气得差点没吐血。
看着台下的叶想容、顾文钧，还有苏衡景，半天都没回过味来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个赐婚就不行了？
按照她的设想，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自己一下子赐给了苏衡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公主，苏衡景应该乐得没北才是。
到时候，自己既能够打了兴庆帝的脸，还能卖苏衡景一个人情。
可眼下这局面，她怎么好似变成了恶毒的老妖婆？
再说苏衡景请求降罪？
有可能吗？
他现如今是打败突厥的有功之臣，赐婚不成，就给他降罪，到时候不是让天下的人笑话自己多管闲事，把女人往王府里面硬塞吗？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的跳，整个人已经有点不好了。
可她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
“镇北王，你要想清楚你在说什么。若你娶了拓跋静，将来荣华富贵可是享用不尽。”
苏衡景面色发沉，心中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
他给了影卫一个眼神，须臾后，一个小太监来到太后耳边说了什么。
太后听完后，面色一变，脸上闪过一抹惊意，她膛目结舌的看着苏衡景，发觉苏衡景脸上的神色不似开玩笑之后，背后终于渗出了一些冷汗。
却也不敢再开口了。
太后闭上嘴后，兴庆帝趁机直接赐婚苏衡景和顾明霜。
“多谢圣上赐婚，臣感激不尽！”
苏衡景紧接着就带着顾明霜开始谢恩。
宴会继续了歌舞升平。
太后坐在一边，神色阴冷的吓人。
她本来还想把苏衡景拉到自己的阵营来，可如今，却是完全改变主意了。苏衡景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能留着，只能毁灭！
正好，他和叶家定亲，也算是自取灭亡。
且让他们再得意一会儿，很快的，他们便会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袖口底下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拳头。
一场宴会进行到尾声。
今日原本是将士们的庆功宴，不过，出了这么一遭，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苏衡景和顾明霜的婚事。
那些官员，私下里想的是镇北王和叶府联姻后，以后看着叶府只怕是要绕道走了。而那些贵女们更多想的却是，苏衡景好不容易从北荒回来，结果她们还没展开行动呢，人就被顾明霜给搞走了。
这叫什么事啊？
“我看镇北王眼神是真不好使了吧？”
“谁说不是呢……竟然看上了顾明霜。”
众人议论纷纷，当事人却心甜如蜜。宫宴散去后，苏衡景在半道上就握住了顾明霜的手。
男人那张冰山脸上上难得露出了笑容，抓着她的滑不溜秋的小手，低声道：
“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圣上已经赐婚，等到你及笄后，便能够成为我的娘子了。”
其实，苏衡景也是有私心的。
虽说，他是想要告诉天下人，顾明霜是自己的女人，让谁都不敢轻易欺负了她。也是担心，她来到京城后，大放异彩，到时候围在她身边的苍蝇太多，将她给抢了去！
“以后，谁也拐不跑你了。”
虽说今日赐婚一波三折，可能够得到这个结果，也算是满足了。
“不过，今日咱们算是彻底把太后给得罪了。”
顾明霜无奈摊手。
正想问太后为何没再坚持把拓跋静赐给苏衡景，就听见御花园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不好了，贵妃，护着贵妃！”
“天啊，贵妃流血了，好多的血啊！”
随着那道尖叫声响起，整个御花园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宫女们惊慌失措，紧接着又传来兴庆帝撕心裂肺的喊声：
“云儿，云儿你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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