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雪被看得脸热,主动挑开帘子道:“王妃莫见笑,其实我脸上的热疹自打娘胎里带出来就有。”
“十几年来,瞧了无数的大夫也没瞧好。”
“七八岁时,母亲带我去了药王谷。“
“求一位长老为我看诊,长老给我配了一瓶香肌丸,勉强压制住了热疹。只是现下香肌丸吃完了 ,那位长老云游四方不知所踪,所以这热疹又压不住了。”
这几日,她热疹发作,几乎快要将京城中的大夫给找遍了,还是束手无策。
陈夫人不愿意将这种秘事告诉顾明霜,可见陈清雪都说完了,不由得跟着叹了一口气。
“我们老爷外放到蜀中后,原本早就可以回京述职了,为了小女的病一直待在蜀中,就是为了能够再次遇见那位长老。只可惜,始终没瞧见他回来。”
顾明霜神色微动:“药王谷在蜀中?”
“不,”
陈夫人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药王谷在何处,不过蜀中有他们一个据点。药王谷的人神出鬼没,药王谷的地址天底下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传闻,药王谷的人可以活死人,医百谷。药王谷中更是遍地仙草……”
陈夫人说着,停顿了下,继续道:“不过,这只是传闻,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希望被掐灭,顾明霜的心微微下沉。
看来,想要解开苏大哥的毒,难上加难了!
顾明霜心里难受,当着陈家人的面也没表露出来。
收拾好心情,她借着烛光,细细的打量了陈清雪的脸上的丘疹,随后沉吟道:“陈小姐服用的香肌丸,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 。”
陈清雪点了点头,将枕下的精雕木盒拿出来,羞赫道:“不过,香肌丸已经被我用完了。眼下,我只有这个装香肌丸的盒子,里面还留着香肌丸的气味。”
顾明霜接过木盒,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香气馥郁, 有清热宁神之效。”
陈夫人连忙点了点头,道:“不错,清雪从前难以入寐,吃了这香肌丸之后,睡得很香。”
顾明霜的目光重新落在陈清雪的脸上。
她已经看出了眉目,却不敢完全肯定。
“陈小姐,你这热疹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吗?”
“不错,每到春日便发作剧烈。”
顾明霜点了点头,随即道:“这香肌丸的确有压制之效,可却没有办法根治。如果我没猜错,陈小姐的病因不在脸上,而在体内。”
陈清雪是个聪明人。
闻言立马呼吸微窒,“王妃,您可是看出了什么?”
“若是陈小姐不介意,可将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看看。”
陈夫人想说什么,可陈清雪非常相信顾明霜,立马将手伸了出来。
顾明霜的手也搭了上去 ,闭眼诊脉片刻,随即道: “我猜的确实没有错,陈小姐脸上的这热疹,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毒。”
“毒?”
陈夫人立马站了起来,吃惊道:”不可能!“
“清雪这热疹打娘胎带来,怎么可能是毒?如果真是毒的话,谁能对一个胎儿下毒?就算是有人下毒,那为什么我没事,只有清雪有事?”
陈夫人不相信顾明霜。
顾明霜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十几岁的女娃娃,懂什么医术?
就算是她略懂一点皮毛,可是能有药王谷的长老厉害吗?
当初,那药王谷的长老都不曾说清雪体内有毒,怎么她一个女娃娃,这才看了几眼,就说清雪体内有毒了?
“当初,药王谷的长老明明说了……”
“长老说,是陈小姐体内带热,所以才会出热疹,对吧?”
顾明霜缓声道:“其实,长老说对了一半。陈小姐体内的毒,是热瘴毒。”
“热瘴毒?”
陈夫人微微一愣,眼神开始闪烁了起来。
脑海深处的某个记忆被唤醒,她记得自己在怀清雪的时候,的确是误入过蜀中的树林。当时吸食到了不少的瘴气,只不过事后大夫已经给她扎过针,她很快就没事了。
“夫人的确是没事了,可陈小姐不一样。”
顾明霜淡淡的道:“陈小姐当时还在夫人的肚子里面,夫人您体内的瘴毒全都进了她的身体里面,导致她一出生,脸上便会出现这些小丘疹。”
陈清雪满脸惊讶。
一边的陈夫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晦暗不明的脸色,同样昭示了她此刻已经信了顾明霜的话。
“这么说起来,是我害了清雪。”
“母亲,您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陈夫人内疚极了,“这怎么不是母亲的错?要不是母亲的疏忽,你也不会受苦这么久。这十几年来,你到底是怎么过的,母亲都看在眼里。都是母亲的错,误了你终身。”
陈清雪心中感触,鼻头酸酸的,却不敢哭出来。
母女两都很难受。
陈夫人更是哭得眼睛通红,差点没昏厥过去。
此时,顾明霜狂汗道:
“陈夫人,陈小姐,你们先不要过分悲观啊。其实,此事也并不是无解的。既然知道这是瘴毒,当然就很好办了,只要把瘴毒给解开,再调养一段时间,陈小姐的容貌就能恢复如初了。”
陈清雪微微一愣,眼中泛出光彩:“王妃,您的意思是,我体内的瘴毒可以驱除?”
“自然。”
顾明霜点了点头。
瘴毒本身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瘴毒在你体内毕竟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根深蒂固。想要一下子驱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估计,要两三个月才行。"
陈清雪原本听见“只是”两个字,心已经落了下去。
后面又听见顾明霜说两三个月就能好起来,差点没有开心得流下眼泪。于她而言,十几年的折磨都忍受过来了,那两三个月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够涅槃重生,她就知足了。
“别说是两三个月了,就算是两三年,我也愿意!”
顾明霜注视着陈清雪那双明亮的双目,笑着点了点头。
接触下来,她真的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温柔大体,信人不疑。
只不过,除了陈清雪,她还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