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晟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不是被贬去边关,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我月家?”
月晟丰一边说着,心底渐渐的涌起一阵恐惧。
现在的君冷颜是戴罪之身,即使他没死,月家也不能留着这个祸害。
若是这件事被太子和皇上知道了,那他月家,可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你……你赶紧给我出府,赶紧出去……”月晟丰扑到君冷颜面前,拽着他的衣袖,便要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君冷颜嘲弄一笑,风轻云淡的甩了他的手掌。
施施然的落座下来,端了一杯热茶,悠然自得的饮了几口。
“月丞相,别太激动,你觉得,你这就这样拉着我出去,将我赶出月府,你就真的能逃脱窝藏朝廷罪犯的罪名吗?我在月府,承蒙三姨娘的宽待,已经好几日了。你就这么将我从三姨娘的院子里拉出去,估计这个消息,一定会瞒不住了。它会像一阵风似的,快速蔓延出去,飘到君墨渊和皇上的耳朵里。到时,我死,月丞相你也活不了的。”
月晟丰脸色一沉,君冷颜的话,让他觉得浑身的汗毛倒立。
他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悬崖峭壁。
稍微一失足,他可能就会跌落悬崖,被摔得粉身碎骨。
月晟丰的心,不断的往下沉。
心底,一片死灰。
他心底有怒火隐隐涌上来。
他眼底含着恨意,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三姨娘,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这个贱人,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窝藏了这么一个炸弹,在我们月家啊?难道你真的想要害死我们月家所有人吗?难道,你的儿子你都不顾了吗?”
三姨娘抚着被他掐的疼痛不已的脖颈,嗤然一笑。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月晟丰,这就是你的冷酷无情,而种下的恶果。月樱死了,那么我也得让月府所有人给她陪葬才是。”
“你……你简直是疯了,疯了。”月晟丰恨得咬牙切齿,在原地狠狠的跺了跺脚。
他现在,恨不得要杀了三姨娘。
可是君冷颜在这里看着,他不能动手——
他如今,被这两人拿捏的死死的。
他只觉得自己完了,彻底的完了。
月晟丰极其无奈的跺脚后,他满脸绝望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整个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缓缓的扭头,看向怡然自得的君冷颜。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君冷颜淡淡勾唇,温润一笑。
“月丞相是觉得,现在的你已经无路可走,被逼入绝境了吗?老夫人死了,月千澜因为当年她母亲的事情,也已经和你决裂。至于你的大公子月清源,若是他知晓事实真相,估计他也会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曾经的你,儿女成群,如今的你,你的儿女,死的死,走的走。”
“跟你断绝关系的断绝关系,你唯一能够依仗的丞相之位,也跟着没了。现在的你,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没了身为太子妃的女儿,没了位高权重的丞相之位……啧啧,月丞相,你还真是一个特别可怜的人哪。”
“这么说着,我都有些同情你了……你说,你年轻的时候,做那么多的罪孽干什么呢?如今这一切,可不都是你应得的报应吗?想一想,你没了权势后的日子吧。该会是怎样的精彩呢?”
月晟丰颓然的低头,身体的力气,犹如被瞬间抽空。
是啊,他什么都没了。
最紧密的母亲没了,他最在乎,最引以为傲的丞相之位也没了。
月千澜这个太子妃,也和他断绝了关系。
如今的月府,俨然成了一个空壳了。
他为政这些年,在朝堂上可得罪了不少的朝臣。
他这一朝失势,他可以想象,在未来的日子,会有很多人向他投落井石。
他们会想尽法子,羞辱他,奚落他,蹂躏他,磋磨他。
月晟丰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他越想,越觉得可怕。
他摇着头,双手抱着头,不停的低声呢喃。
“不……不,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不要犹如一个丧家之犬,让人羞辱玩弄的过着下半辈子。”
君冷颜啧啧叹道,眼底掠过是尽是同情与怜悯。
“其实,那些什么羞辱啊,落井下石啊,故意挑衅什么的,我觉得都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当年冯家的惨案,再在月家上演,那可就糟了。月丞相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冯家当年是怎么被一夜之间,满门灭口的。”
“一旦思及冯家,哎……真是令人唏嘘,冯家真是惨烈至极,也是可怜至极啊。就连有人想替冯家报仇,都找不到仇人啊。啧啧……可真惨,月家估计会重蹈覆辙了啊……成为下一个惨遭灭口的家族啊。”
月晟丰眼底满是恐惧,他害怕,他真的害怕,月家会和当年的冯家一样。
没了陛下,没了权势的护佑,月家还能走多远?
君冷颜的这些话,在他看来,并非的危言耸听啊。
月晟丰惶恐不已,他不想再听君冷颜继续说下去。
他捂着耳朵,冲着君冷颜大声吼道。
“你别说了,你给我闭嘴……”
君冷颜耸耸肩,一副非常无可奈何的模样。
“月丞相你别生气啊……我说的这些,也是事实,更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我怎么不觉得,你是为我好?”月晟丰冷笑一声,眼底满是绝望。
君冷颜放下手心里的茶盏,他缓缓起身,走到了月晟丰的面前。
他蹲下身来,视线与月晟丰平视。
“其实,我理应喊你一声岳父的……”
这话,让月晟丰一愣,三姨娘更是迷惑不已的看着君冷颜。
君冷颜勾起唇角,唇角荡起柔和的笑意,伸手搀扶起了月晟丰。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还没被废黜王爷尊位时,就已经写了一封修书,休了倾华吗?难道,你当年写的那封休书是假的?”月晟丰根本不知道,君冷颜在卖弄什么关子。
在他看来,君冷颜这个人,他的手段和太子相比,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