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下午,岩桥慎一按照约定,去见自家姐姐。
如果跟作词家合作是为了今后做准备,那么跟岩桥朝子的见面,就是为了让这些准备不白费了。
岩桥朝子这个人,要么觉得一件事多余,可一旦决定伸出手,就一定会把事情解决的漂漂亮亮。岩桥慎一不知道标准的精英是什么做派,但觉得这个姐姐就是个十足的精英。
还是个值得信赖的精英。
只要你干正事,她就能成为一个好援手。
一年多来,岩桥慎一过来找了岩桥朝子好几次,连最开始接待过他的那个年轻女职员见到他,都是一副自然又熟悉的模样。
其实岩桥慎一这次过来,并不是她负责招待。但是,她在来回奔走的空档里,看到他又坐在那里等人,还是冲他笑着打招呼。
这种轻松自然的热情,在律师事务所这样的地方可不好见到。
这就像是医生不会对病人热情相迎那样,希望在这样的地方得到热情服务,是个非常奇怪的想法。
其实,正是因为知道岩桥慎一是为了见岩桥朝子而来,而不是为了什么沉重的事务而来,女职员才能尽管露出这样的笑容。
身处事务所内这种紧张繁忙的气氛里,见到这样的笑容,岩桥慎一也觉得心情舒畅,冲她回以笑容。
结果,笑容还未散去,眼睛的余光看到岩桥朝子向着这边走过来。
“姐姐。”岩桥慎一和她打招呼。
……
姐弟两个面对面坐定。
先前在电话里说了个大概,这种时候,也方便进入正题。岩桥朝子既然约他面谈,其实就已经透露了会帮忙的意思。
有这种无需宣之于口的默契在,岩桥慎一大大方方,把能说的细节都向她说明。
岩桥朝子一边听,时不时丢过个问题来,跟岩桥慎一进行确认。
成田宽之对岩桥慎一要走的这一步表示赞许,未婚夫的态度,更加坚定了岩桥朝子的态度。大有可为的事,她并不吝啬对这个弟弟伸出手来。
有没有具体能到手的好处姑且不论,但至少不会浪费她伸出手来的心意。岩桥朝子这个人的心性就是这样。要觉得她是单纯的人情淡薄,那多少有点轻看了她。
岩桥慎一跟这个姐姐打过几次交道,体察到她这种奇妙的个性,反而愿意和她合作联络。
“现在看来,你有制作乐队的经验、在乐队那里有人望,还有一支准备推出的乐队。唱片公司成立以后,负责经营的人也会是你。”
岩桥朝子把岩桥慎一手里有的牌替他一张张亮出来。
“然后是渡边桑,她背后有渡边制作。”
岩桥慎一摇头,“说不准。渡边制作那边的态度还不知道呢。”他把自己跟渡边制作之间发生过的事跟岩桥朝子说了个大概。
岩桥朝子听了,难得笑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岩桥慎一成立制作公司的原因。不过,竟然是为了拒绝渡边制作社长把他跟渡边万由美绑在一起的要求……以岩桥朝子的聪明,立刻想得到其中的关键所在。
她不动声色,收起笑容,说了句:“恩怨归恩怨,利益是利益。”不光内涵岩桥慎一跟渡边制作,还顺带着内涵了一把他跟渡边万由美的合作。
尽管如此,对于岩桥朝子这句话,岩桥慎一也只是笑而已,假装什么也没听出来。
不过,两人都心里有数就是了。
把手里有的牌拿出来,不是为了数一数自己有几斤几两。邀请别人来合伙,就是个取长补短的过程,缺什么才要去找什么,而不是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论人脉,岩桥慎一当然不能跟渡边万由美相提并论,但是,他在制作乐队天国的过程当中积攒下来的名声,让他并非是完全没有力量和优势。
当然,不管怎么找,总得他和渡边万由美都中意,并且还能谈的下去才行。
话题到这里就打住了,岩桥朝子会通过数牌的方式提醒他,但绝不会在他要找什么合作伙伴之类的事情上直接参与意见。
她把能确认的都确认完以后,答应为他帮忙。这样一来,岩桥慎一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事务所里这个繁忙紧张的气氛,别说岩桥朝子是个不喜欢闲聊的人,就算她亲切和蔼,这也不是个能悠闲叙家常的地方。
岩桥慎一准备告辞,不过,动身之前,还是多问了一句:“你跟成田姐夫决定好婚礼的酒店了吗?”
他一个正牌小舅子,当然知道岩桥朝子跟成田宽之在准备结婚的事。
别看姐弟关系是这副模样,等到婚礼当天,他这个小舅子还得穿上正装,跟静冈的父母一起站在金屏风前,让姐姐和姐夫对着他们致辞。
万一还要安排什么其他的环节,说不定他还得当场读信啊、表演节目什么的。
亲情这东西,未必能反应在日常相处里,但一定能体现在这样的场合里。
“定了新高轮王子饭店。”岩桥朝子告诉他,“成田那边,要邀请很多同事朋友,我这边的客人也不少,所以要定大一点的宴会厅。要到十一月才有合适的档期。”
到底是交游广阔的电通MAN和律师,婚礼舞台也是社交场。
“那我可以迟一点再开始练习家属致辞。”岩桥慎一半开玩笑半认真。
说完这句话,他从座位上起身。
……
岩桥慎一这边有岩桥朝子这么个不做多余事的姐姐,渡边万由美那边,则有吉田美树那样一个心里讨厌妹妹跟岩桥慎一扯到一起的姐姐。
但是,就像岩桥朝子只要确认这件事并不多余,就会伸出援手那样,吉田美树就算讨厌岩桥慎一,涉及到利益,她没有别的选择可做。
渡边美佐的支持对渡边万由美来说是一种底气和安慰,可如果只有母亲点头,渡边万由美还是难以放开手脚行动。
直到吉田美树也松口支持,这才算是真正能够放手去做。
不过,当渡边制作愿意把他们在唱片界的力量借出来以后,事情在某些地方,又发生了微妙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