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卡索夫斯基胡同的小楼内,二楼卧室。
维克托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簌簌而落小雪,两只浅蓝色的眸子里目光迷离。
进入二月下旬的莫斯科,天气乍暖还寒,莫斯科河上的冰层已经开始消融,但随着昨晚吹了一夜的北风,今天一大早便又下上了小雪,气温似乎也随之下降了四五度。
莫斯科市政部门搞的供暖设施还是很有效的,至少这栋小楼里煦暖如春,即便是什么都不穿,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
感觉到那一份悸动的情绪涌上头顶,维克托深吸一口气,他将手中只吸了一半的烟卷掐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探手将埋头在他跨间的奥莉卡搀扶起来,让她背对着自己趴伏在窗边的墙壁上,随即便有些粗暴的凑上去。
如今这处伏尔卡索夫斯基胡同内的小楼,已经成了维克托与身边几个情人幽会的场所,最常来的人自然是近水楼台的萨芬娜,而奥莉卡与妮诺偶尔也会偷偷来到莫斯科,与他在这里幽会。
这种长时间的幽会是不可能瞒的住人的,三个女人或许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至少萨芬娜是与妮诺撞过面的,不过,三个女人都像是把头迈进沙里的鸵鸟,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权当什么都不知道,而作为渣男的维克托,自然乐得装傻充愣。
不过,令维克托感觉担忧的是,他与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密切,彼此间水乳交融的次数都不少了,且从未采取过任何安全措施,但直到今天,也没有哪个女人怀孕,这令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重生使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以至于……
但是话说回来,虽然有些担忧,但这份担忧的心思也算不上多么重,毕竟他还年轻,而且,重生以来,他似乎渐渐转化成了一个真正的俄罗斯人,对所谓的血脉延续也不是那么看重了。
奥莉卡是昨天来到莫斯科的,说是有什么公务要处理,当然,这很可能是个借口,谁在乎呢。
一番酣畅淋漓的晨练最终是在浴室里结束的,维克托将浑身瘫软的奥莉卡抱回到卧室的大床上,自己去给勤务人员打电话,让人送早餐过来。
奥莉卡必须赶在六点之前离开莫斯科,返回她的工作岗位去,无论多么的痴缠,现在也是特殊时期,工作总归是要放在首位的。
目送奥莉卡自己开着一辆吉普车离开胡同,维克托无声的叹息一声,每次与这些女人相处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苦恼,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这些女人的关系,更不知道将来他们之间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渣男的一个特质,就是总认为自己很多情,想要照顾好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且一直为此而烦恼,但每到有一个漂亮女人出现的时候,却又会再次毫不犹豫的出手。
从这方面来说,维克托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渣男的标准。
重新回到楼上卧室,之前的女人已经不在了,但空气中显然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维克托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听到落地钟敲响六点的报时,便起身去了书房。
如今,维克托的书房宛如一个档案仓库,各种各样的文件档案堆放的到处都是,这些档案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属于绝密的归类,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带出情报局档案室的。不过,领导就是领导,总归是能享受一些特权的,但为了保证这些文件不会外泄,他必须当天晚上带走,第二天一早再带回去。与此同时,保卫局那边也加强了对他这处住所的保卫工作,就连住所内的勤务人员,也是由保卫局负责安排的。
转到有些凌乱的书桌后面坐下,维克托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这才眯着眼睛打开台灯,翻看昨晚他挑选出来的几份人事档案。
最上面的一份人事档案便来自于共产国际,整份档案不过只有两页,但其中涉及到的那个人,却是维克托认识的,而且,是他前世就有过耳闻的。
克劳斯·艾米尔·尤利乌斯·福克斯,一个地地道道的德国人,物理学家,德国**党员。他的父亲就是德国偏左翼的社会民主党党员,而且还是最早加入这个政党的路德宗牧师,在思想上,福克斯肯定是受到了他父亲的影响,只不过,他的观念要比他的父亲更加激进。所以,他还在莱比锡大学求学的时候,便加入了德共,成为了德共莱比锡大学支部的负责人。
维克托前世的时候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不仅仅是苏联间谍,为苏联提供了大量有关核武器研究的方案、数据,同时,他也是中国著名科学家钱三强的老师。
但是在共产国际的文件资料中,自从纳粹上台之后,这个人就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不过,这些可难不住维克托,他知道福克斯是为了躲避纳粹的追捕,移居到了英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现在已经拿到了科学博士的学位,并接受了著名物理学家鲁道夫·佩尔斯爵士的邀请,进入了所谓的“合金管工程”,并成为了这项计划中的重要成员之一。
现在,维克托所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一名经验丰富且有合法身份作掩护的情报人员,到英国去与福克斯建立联系,如果历史的进程没有发生太大变故的话,他们应该能够顺利将福克斯吸纳到情报网中,从而为获取更重要的情报资料创造条件。
对于如今的总参情报局来说,尽管他们表面上很重视对核武器研究情报的搜集,但这种重视显然还不够到位,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在核武器还没有正式出现,且相关研究资料匮乏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一枚炸弹就可以毁灭一个城市,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它谈论的不像是一种军事武器,反倒像是上帝处罚世人的手段。
但维克托相信,随着研究的深入,在情报资料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克里姆林宫很快就会对这个东西提高重视,并将它作为一个重要工程来做了。而作为主持这个情报工作的负责人来说,获取更多的、更详尽的资料,显然就是在为将来堆砌功绩。
如今的维克托真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会有今天这样的处境,前世的时候说什么也要多了解一些二战前后的历史,如果他了解的历史能够更多一些的话,做起这种对外情报工作来,无疑将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在维克托的眼里,福克斯无疑是一个具备重大价值的招募对象,在招募目标确定的情况下,他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就是选择谁前去与福克斯接头。而在福克斯那份资料下面的几份人事档案,便是维克托专门挑选出来的备选人员。
这些备选人员全都是总参情报局派驻在伦敦的秘密情报站成员,他们长期在伦敦潜伏,不仅有合法的正常身份,同时,也有着丰富的谍报经验,这些都是他们的优点。但在维克托看来,长期在伦敦潜伏这一点,也可以看做是他们的缺点。正因为潜伏的时间久了,他们才会成为所谓的“熟面孔”,至少在情报站中,认识他们的人便有不少。
换句话说,一旦秘密情报站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福克斯也很可能会被牵连进去,考虑到他的重要性,维克托更希望按照单线联系的方式,安排一个与伦敦情报站没有关联的情报联络员过去。
作为办公桌后面,维克托将所有人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始终觉得不太满意,直到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才放弃了最后的努力,准备先将这个问题放一放,实在不行的话,他还可以向内务人民委员部方面求助。
换上军装,将厚重的军大衣裹在身上,维克托拿着桌上的几份文件下楼。
楼门外,开车过来的瓦连卡正站在车边搓着双手,看到维克托从门内走出来,他急忙迎上来,将文件接过去,说道:“刚刚从总参那边过来,接到了内务人民委员部那边通知,说是委员同志已经从列宁格勒回来了,如果你今天有时间的话,让你过去和他见个面。”
哦?维克托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先去内务人民委员部。”
委员同志自然就是指的贝利亚,尽管维克托现在转调到了总参谋部,但作为总参情报局的局长,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需要接受贝利亚的领导的。而且,即便是没有这一层的关系,维克托也绝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脱离贝利亚的队伍的,毕竟,就算是历史的演进不发生变化,这位特务头子也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嚣张呢。
不过,维克托也有点纳闷,贝利亚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返回莫斯科,要知道他在三天前才被任命为大本营代表,负责督导列宁格勒方向的战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