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苏联人民和红军战士,在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们的成功的迎接了战争的挑战。”
高音喇叭里,斯大林同志的声音沉稳有力,威严中透着强烈的自信和骄傲。
“我们英勇的红军执行了它的爱国任务,从敌人手中解放了祖国,现在以及永远,我们从纳粹的手中解放了全部的领土。现在,红军要执行最后一个任务,在我们的盟国的帮助下,摧毁法西斯德军,在巢穴中杀死法西斯野兽……”
这声音在整个莫斯科的上空回荡,并通过无线电广播,传播到整个联盟所有的土地上。
这是斯大林同志在国防人民委员部委员质询会议最后,即兴做出的一段讲话,他并没有谈论到法制与限制国家安全部门权力的问题,只是就费比舍恩科的案件,做了一番简单的表态。
且不谈费比舍恩科的问题,仅看这段发言,准确的说,应该是这段演说,斯大林同志主要是总结了过去三年多苏军在整场战争的具体表现,也总结了目前战争的大体进程,同时,也提及了今后一段时间,苏联红军的后续作战任务。
不要小看这段演说,它其实也表明了斯大林同志的立场和态度——他现在在法制建设和限制国家安全部门的权限问题上,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也可以说,他还没有考虑好应该如何做出选择。
既然斯大林同志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那么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强迫他做出的抉择,因此,这个的讨论只能延后。
负责宣传鼓动工作的日丹诺夫同志,对于斯大林同志在任何公开场合下的表态都很重视,因而,这段演说被他专门安排人摘录出来,放到了媒体的宣传当中,这也是它能出现在广播中的原因。
对于费比舍恩科的问题,斯大林同志明确表达了对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以及司法部门的支持,他认为作战首先是一名红军战士的义务,不仅仅是对苏维埃祖国的义务,也是对家庭的义务。而荣获功勋,则是对这项义务的升华,是值得称颂的行为,但却不是免罪的令牌,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下,都不应该有例外。
有了斯大林同志的明确表态,费比舍恩科的问题自然也就没什么值得讨论的了,至于他最后那一番演说,也可以看作是对军方的安抚,当然,如果将两者结合起来的话,还能窥探到斯大林同志更深一层的意思:他对军方日渐膨胀的政治野心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满。
既然对费比舍恩科的问题有了最终的处理意见,由维克托所领导的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自然就需要将格斯滕麦尔的案件继续调查下去。
……………………………
林荫道,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总部大楼,主席办公室。
帷幕拉开的落地窗前,维克托一只手里端着小托盘,另一只手里端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浓香四溢的咖啡。
咖啡是刚刚沏好的,有点烫嘴,维克托抽了抽鼻子,将咖啡杯放回到托盘上,又将托盘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这才伸手将桌上的那包香烟拿过来,给自己点了一支。
窗外,暴雨如注,黄豆粒大小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而狂躁的南风,则在窗外发出“嗡嗡”的鸣响,听着声势有点吓人。
在茶几的对面,索菲亚将刚刚念完的文件放到茶几上,推到维克托的面前,又替他将钢笔准备好,放在文件正中的夹缝处,等着他批阅之后才好拿下去交办。
这份文件并不怎么重要,其中的主要内容,就是有关在斯大林格勒、敖德萨、哈尔科夫以及摩尔曼斯克等四个城市,设立“捷尔任斯基少年学校”的事情,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需要专门拨付资金来支持这些学校的运转。
关于成立“捷尔任斯基少年学校”的决定,是由维克托亲自提出,并在主席团会议上获得通过的,其主旨是相应此前国防人民委员部下发的一份命令。
在过去三年多的战争中,苏联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尤其是人员的伤亡,更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由此,也在联盟国内制造了大量失去父母的孤儿。
为了解决孤儿的抚养与教育问题,尤其是为了照顾好那些烈士的遗孤,在人民委员会与军事委员会的协调下,联盟各地从去年开始,建立了一系列的少年军事院校。比如说,海军成立的少年军事院校叫“纳西莫夫军校”,陆军成立的则叫做“苏沃洛夫军校”,至于空军成立的,则叫做“少年航空飞行学校”。
为了响应这项号召,同时,也是为了给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培养专业人才,维克托也下达了类似的命令,而“捷尔任斯基少年学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设立起来的。
将香烟换到左手里夹着,维克托伏过身子,将那份文件拿到自己的前面,拿过钢笔的同时,将文件从头到尾的浏览了一遍——这是他的习惯,尽管此前索菲亚替他将文件读了一遍,可在正式签字的时候,他还是要自己再看一遍。
确定文件的内容没有问题,维克托提笔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即,他在放下方便的时候,问道:“那个奥兹多耶夫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新的报告递送上来,”索菲亚将文件收起来,说道,“稍后我去催一催。”
奥兹多耶夫就是弗米尼?谢苗诺维奇?奥兹多耶夫,立陶宛人,列宁格勒市委对外联络委员会的翻译,此前维克托得到华沙情报站提供的情报,而在这份情报中,揭露了一个长期潜伏在列宁格勒的前波兰情报机构谍报组织。
按照这份报告提供的信息,这个奥兹多耶夫从1935年开始,就在为波兰总参谋部第二局服务,他是由该局时任的局长塔德乌斯?佩奇斯基上校亲自招募的,而在波兰被苏德瓜分之前,此人是由约瑟夫?恩格利希特亲自领导的,而恩格利希特则是波兰总参谋部第二局的第一副局长,由此,也能看出奥兹多耶夫的重要性了。
在华沙被德军攻克的时候,当时的苏联总参谋部对外情报局,曾经试图夺取波兰总参谋部第二局的档案库,从而将波兰潜伏在苏联境内的谍报组织一锅端掉,但可惜的是,德军的情报人员抢先一步攻克了毕苏斯基广场的第二局总部,并将所有的资料全都拉走了,据说,当时那些资料拉了整整六大车。
尽管稍后苏联方面也与德国人进行了协调,但却始终未能拿到哪怕一份有用的材料,维克托在接手了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之后,一直都相信那些曾经为波兰政府服务的波兰谍报组织,目前肯定是在为德国人工作了,毕竟他们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德国人掌握了。
苏德战争爆发之后,尤其是在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崛起,对外情报局的工作进入高效期之后,波兰人曾经埋下的那些情报网,也始终没有暴露出来,毕竟他们不是德国人。
这一次,华沙情报站获取了这个奥兹多耶夫的情报,确定了他的间谍身份,对于这一条线索,维克托非常的重视,整个案件都是他亲自在抓的,优先度要比费比舍恩科的事高级多了。
“必须抓紧时间,”维克托将香烟换回到右手里,在烟灰缸上敲了敲,抖掉烟灰,说道,“如果华沙情报站提供的情报无误,那么这个奥兹多耶夫就是有着将近20年情报工作经验的老特工了,这种人一般都有很敏锐的直觉,而且行事果断,一旦他们察觉到丝毫的异常,都会选择逃走。”
吸了口烟,他接着说道:“告诉那边的人,我可以认同他们钓大鱼的想法,但我不能接受失败的结果,如果大鱼没有钓上来,还把鱼饵丢掉的话,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是,我会把你的要求转达过去的,”索菲亚点点头,说道。
由于这个奥兹多耶夫是列宁格勒的干部,因此,这个案件到目前为止,也是由列宁格勒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在负责的。
说实话,维克托对列宁格勒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控制力非常有限,人家那边是相对独立的一套系统,负责人是委员部主席团成员,所以,人家现在对这个案子有他们自己的想法,维克托也不能插手的太明显,以免搞的跟要抢功似的。
“相对于奥兹多耶夫的案件,你似乎更应该关注费比舍恩科的案子,”见他不再说什么,索菲亚笑了笑,转口说道,“对费比舍恩科的审讯已经有了些进展,你要不要了解一下情况?”
维克托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个案子,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能够将这个破案子交给内务人民委员部去处理,但问题是,斯大林同志希望他来处理,所以,他没办法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