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进叶家与皇后娘娘互通消息,不知你可有办法?”
林慕轩不愿意将闻争和自己在一起的消息暴露出来,毕竟闻争身份贵重,如果被叶康捉拿,那他们就全局皆输。
他便借口自己和同伴想要进叶家传递消息,问管事有没有办法将他们扮作叶家下人。
叶家管事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思量一番,便用笃定的语气说着:“你且放心,正好近日因为要伺候皇后娘娘抽调不少人手去内宅,外院少了些下人,大管家正说要新招些仆人!”
叶家管事虽然不负责此事,但他在叶家结交了几个好友,都是一起做事的同僚。
彼此间互通消息,想要举荐两个落魄亲戚到府上当差,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当日,林慕轩拿着叶家管事亲笔所写的举荐信,和闻争一起就扮作书生混进叶家。
前来接引他们的小厮见两人虽然衣衫落魄,可是目光清明,谈吐也甚是斯文,便有意结交。
他道:“二位就是管事的亲戚了吧……按理来说能识文断字的应当安排去账房,可是咱们府上一个萝卜一个坑,账房暂时没有位置空缺,就只好委屈二位了。”
林慕轩只希望自己能够和叶楚有见面的机会,想办法打破现在的困境,对于他在叶家当差的事并不上心。
不过小厮一片好意,两人都谦逊的点了点头,诚心诚意谢过对方。
就在林慕轩和闻争身处叶家,借着灯下黑的特点躲避叶家侍卫的搜查时,叶楚的情况愈发艰难起来。
叶康带着自己精心培养的暗卫去了一趟宫中,接着“皇帝”便传旨下来。叶康在京城中大刀阔斧搜查“敌国之人”,闹出的动静非同一般。
叶楚有心探听,借着自己曾经在叶家积攒的人脉,也得知了外面流传的消息。
为了搜查所谓的敌国奸细,叶康弄得满城风雨,实在瞒不住人。
外人或许将叶康的谎言当真,可是叶楚心里却清楚的跟明镜似的,这哪里是在搜查敌国奸细,分明是想要将闻争从京城中掘地三尺找出来好趁机谋权篡位。
为此,叶楚闹着要把叶康叫到自己面前来,甚至不惜动用了随身携带的皇后凤印。
盖上凤印,叶楚手中所写的文书就成了皇后的懿旨,枝晴自告奋勇作为使者宣召叶康前来。
叶康终究是顾忌着皇家的颜面,不敢当众拂了叶楚的面子。
所以在枝晴于大庭广众之下手持叶楚盖上凤印的文书,要求叶康前去拜见的时候,他也只能停下手头正在执行的事务赶回府上。
然而父女二人意见分歧极大,又因立场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两人见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叶楚就气得摔了桌上的一套上好官窑茶盏,指着叶康怒声斥骂。
可是叶康满心以为自己距离梦寐以求的权利仅一步之遥,权欲熏心之时又怎能听得进旁人归劝,便对叶楚的指责充耳不闻。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叶康还一心惦记着自己没能抓到的闻争,没过多久就拂袖而去。
就在叶康离开后宅的时候,担心两人发生争执的柳如意匆忙赶来,正好在小路上撞见叶康。
见叶康面色阴沉的样子,柳如意忍不住心中一叹,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叶楚看着性格温和,可自幼便是极有主见的。叶康更是不必说,他能够成为当朝权臣,于朝堂之上挥斥方遒,心智远非常人所能及。
这两人一旦意见相左,针锋相对时便如金石相击,谁都不会后退半分。
“相爷这又是何必呢,楚儿腹中还怀着皇子,您就不能多让让她吗?”柳如意刻意放软了语气,上前拿着手帕替叶康拍了拍后背帮他顺气,口中柔声劝道。
叶康动作一顿,他想到叶楚腹中的孩儿,原本愤怒燃烧的心火像是被浇了冰水一样骤然熄灭。
“你说的也对,不管怎么说这未出世的孩子极为重要,我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同她置气……”叶康缓缓说道,那如狐狸一般狡诈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其中闪过了算计。
柳如意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脸上就带出了欢喜的神色。
“老爷能够想通就好,不过楚儿这次做的也确实冒失了一些。明知道自己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还偏要跑出府外去那百姓聚集的地方,也不怕城中歹人起了心思!”
柳如意说到这里,顿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不等叶康说话,她便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自己要好好的训斥一下叶楚,叫叶楚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自己的夫人领着丫鬟往叶楚所在的院子赶过去,叶康扯了扯嘴角,转瞬即逝的笑容里带着嘲讽的味道。
柳如意的劝说,对于叶楚而言并无益处,反而是沉重的负担。
叶楚看着苦口婆心前来劝说的柳如意,几次张嘴想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终究没能把话说出口。
这样的国家大事,柳如意不过是个深宅妇人,而且是以相夫教子为己任的女子,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说不定,藏不住心事的柳如意刚从自己这里听到了想法,转头便会暴露给叶康。
这样想着,叶楚微微摇头。
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看书练字,命丫鬟去拿笔墨纸砚,岔开柳如意的话题。
读书的时候自然不便有人在旁边唠叨,柳如意看着叶楚抗拒的样子,无奈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用茶水润润嘴。
她刚才说得口干舌燥,却不见对叶楚起了半分效果,看来还得再好好劝劝。
陪同在侧伺候的云秀听了一堆唠叨,早就受不住了,等外院库房的人将笔墨纸砚送来的时候,她便像是得了解脱一般急促地迈步前去清点。
但是云秀刚刚走到院子门前,抬头就认出了前来送纸的人,乃是宫中太医林慕轩。她手上一抖,差点将上好的白棉纸落在地上。
林慕轩反应极快,伸手将白棉纸接住,压低声音道:“莫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