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小卖部是贞木市仁安路上新开张的店面,所以跟许多刚开张的小卖部一样,世纪小卖部也搞了什么优惠政策。再加之现在正值夏天,店内开了空调,这个店里的人确实比其他的店多了不少。
春夏小卖部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观察着店门口的情况。
春夏小卖部对面那条道上,这时也走过两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他们是贞木市派出所的两名警察。其中个子高的那个看见了春夏小卖部旁的那个黑而瘦小的男孩之后,便指着他说:“你看这是不是刘天宇。”
刘天宇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马上条件反射地绕到了自己身后的垃圾桶后面,然后蹲了下来,尽量不让人看见。他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说话的就是这个市派出所的警察。由于他偷东西曾经被抓过一次,而当时抓他的那两个警察就是对面那条道上的,所以他对这两副面孔特别熟悉。这下更有藏起来的必要性了。
“妈的,他们怎么到这条道道上来巡逻来了,见鬼。”刘天宇在藏好之后骂了一句。
那两个警察中相对于另外一个不怎么高的那个警察顺着刚才那个高个儿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除了一条小巷和一旁的垃圾桶什么也没看到。
“你看花眼了吧,这儿啥都没有啊,”那个面向小巷的警察见没人又把头转了回去,“而且,刘天宇不是离开这个市去找他牛兰市的母亲了吗,那时沟通的电话还是你打的呢。”
“可是……”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我看你就是因为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加班太多,精神不好,看花眼了。赶紧回去休息去吧。今天的你晚上的班我顶你好了,不过,之后记得请我吃饭啊。”
“可能真的是我看花眼了吧。那晚上的班拜托你啊,希望那个勒人的杀人犯不要出现在我梦里……”
两人说着越走越远。
刘天宇见两人走远了,就又窜了出来。观察着小卖部门口。
“时机似乎成熟了。”刘天宇又等了一会儿之后这么嘀咕着,同时抡上前几个月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包,抱着“前去了那么多家老店,他们都没把我怎么样。如今这么一家刚开张的店,我还怕他逮住我不成?”这种想法踏入了店内。
果然,老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电视。神情悠闲得很,看起来完全不防备有人偷东西。见此情况,刘天宇便在进店之后东张西望,表面上是在找什么,实际上是在观察店内的情况。在确认安全之后,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偷东西。
刘天宇透过柜子与柜子之间那狭小的缝隙又瞄了老板一眼,然后也看了看周围的顾客,以免他们发现自己的偷盗行为后告诉店家。他在这个方面甚至可以自诩为老手,甚至警惕到在偷盗时用各种方法遮住自己的容貌。不一会儿,他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包就装得满满当当的了。
“好,一周的伙食这下又有着落了。”刘天宇拍了拍包,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大步走向柜台,装模作样地将从柜台旁拿的雪糕给老板看了一下,喊道:“老板,一根雪糕。”
“两分。”老板放下了咖啡杯,准备找钱。
刘天宇一看老板这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从店里偷了东西。便马上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两分钱,递到了老板手中。随后准备溜之大吉。
“等等,你包不太对啊,”老板还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看了看刘天宇的包,又看了看刘天宇。站起身来,要走出柜台,“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包是扁的,现在怎么鼓起来了,说,是不是偷了店里什么东西了?”
刘天宇看了老板一眼,他正不断向自己走近。刘天宇脸色瞬间泛白,没做丝毫的解释就急忙奔出了大门。他笃定后面有这么多的顾客,他肯定不会追上来,以免流失更多的财富。可他没有料到,老板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也在店里,方才在小房间里睡觉。
大门外有个大约六七岁的穿着黄色短袖的女孩等在那里。女孩虽说算不上衣不蔽体,但是也跟路边的乞丐差不多了。刘天宇跑过去,对她使了个眼色。女孩也跟在刘天宇身后跑了起来。
“你不行啊,这都要被发现。”女孩嘲讽着。
“你还好意思说,要是没算上你的份,少塞一点,老板兴许还不会发现呢。”刘天宇回了一嘴。
“切,明明是自己能力不行,还怪到我头上来了。但对此还是谢谢你啦。”女孩后半句话几乎听不见。随后,她跟着刘天宇跑进了一个小巷。刘天宇见后面没人跟上来,就低头系了个鞋带。女孩见自己跑在了前面,就回头看了一眼另一方的状况,看见他在系鞋带,催促了一声,又把头转了回去。就在那一瞬间,她头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抬头一看,老板不知从何处抄近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哟,有能耐啊,还敢从我手上偷东西。幸亏我叫了那个小子帮我看店,不然差点让你们溜了。”老板个子很高,向下俯视着刘天宇和女孩,骂骂咧咧地说完,便向女孩的肚子一脚踹去,女孩瞬间就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别欺负我妹!”刘天宇站出来挡在了小卖部老板面前。既然父母把他们抛下,那么作为哥哥,他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妹妹。至于会不会受伤什么的,随它去。
“兄妹情深啊。啊!”老板吼着,又一脚把刘天宇踹到了地上,然后又接着去踢倒在地上的刘天宇的妹妹。大概是体会到了玩弄他人尊严的乐趣,老板已经遏制不了这种快感了,边踢边喊:“我叫你们偷我东西,叫你们偷我东西!”
在大约踢了四五脚的时候,那个老板顿时感觉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向下的力想使老板摔倒在地。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男人出于本能地去拽勒在脖子上的绳子,可由于呼吸不到足够的氧气,力气也使不上来。只能在痛苦中感受绳子的越勒越紧。之后,男人又感觉身前迎来了一下猛烈的撞击,他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个努力地拉,一个死命地挣扎。这场持久战在过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结束了。刘天宇累得都快站不起来了,他看了看横躺在路上的男人,他的脸紫红紫红的,口水淌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刘天宇悄悄地走到了老板的身旁,把手指放在了鼻腔下方,发现这个人已经没了鼻息。他死了!刘天宇一脸惊恐,却又马上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本来不想杀人,但保护自己的亲人,我只能这么做。嗯,是的,我没错,我是为了保护亲人,是为了保护亲人。娘的,自寻死路。他为了安慰自己,这么想着。
“哥,杀人了。”女孩随后也陷入了恐慌,同时想着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昂。”刘天宇虽然经过一番心理暗示,但说出来还是没有让人感觉他是从容不迫的。
“接下来是不是警察就要来了。要不,我们自首吧。”
“自首,我不干这种蠢事,我也不会让你干。如果现在自首,那还不如被那家伙揍一顿。”刘天宇显然不愿去坐牢,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杀人,他们能减不少邢。
“那要怎么办?”女孩显然比不上刘天宇,她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把这家伙扶起来,给他戴上帽子,我们俩扶着他到河边去。然后就把他放那儿,然后我们再做一根鱼竿放他手上,这样路过的人基本以为他在钓鱼,就不会报警,我们可以趁机离开。”刘天宇摸着鼻子,眼睛同时也在骨碌碌地转,“啊,幸好这里比较偏僻,没人跟上来。”
“这样能行吗?”
“能,侦探小说里都这么写,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
“那路上有人问起我们为什么拉着他怎么办。”
“简单,我们就说他是我们父亲,然后喝醉酒了。别提这么多问题了,快行动吧。”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和他哥哥一起合力将这个男人沿着平时少有人或无人来往的道路拖到了河边。女孩还在不会出意外的情况下顺便去了一家烧烤店,借来了两副手套。
刘天宇在到达河边之后,在又是一番东张张,西望望,确定一路上以及现在都没人时,和妹妹一同处理好了尸体,照之前的计划将他打扮成了一个钓鱼者。
“这样就好了吗?”女孩在把这个老板“伪装”好了之后问道。
“额,应该这样就差不多了……对!你再去一下刚才的那个小卖部,拿着这个钱,”刘天宇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五毛,塞给了女孩,“去那边再买一根雪糕,然后把刚才我给那个畜生的两分钱作零钱拿回来。如果我没记错,当那个找零柜打开时,里面的两分都是平整的,后面其他的顾客也不是穷人,他们如果给的是两分,那么纸张也大致是平整的。所以说,当柜子打开时,里面最皱最烂的那张就是我的,到时候找零时,不论他怎么说,你都要咬定要那张破破的两分。”
“好,可是那张两分有什么用呢?”
“老子进过派出所,那时候是留指纹的,如果警方在后面调查时发现在老板的找零柜里碰巧发现了留有我指纹的两分钱,我该怎么说?”
“可是,这么多张钱,警方真的会一一排查哪张钱上留有哪个人的指纹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对于警方来说,不是太累了吗,毕竟要一一确定这些钱的主人的不在场证明?”
“理论上来说,警方是不大会这么干的。但如果警方问起当地派出所这天巡逻的有没有看见小卖部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事,那对于我们来说就不大乐观了?”
“为什么?”
“因为刚才我在小店门口似乎被派出所的警察看见了,按理来说或是说按他们所想的,如今我应该在牛兰市与母亲一起生活,而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是难免会令人生疑的。虽说我马上藏了起来,但警方会不会提起这件事谁又知道呢?如果提起,那么他们去查查纸币上有没有我的指纹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如果刚好又碰上那张纸币没有找出去,那不就完了。到时候我们是肯定要去公安局走一遭的了。我们不能增加被发现的可能性啊是不是?”
“哦。”女孩应了一声,就往刚才那个小卖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