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一怔,感觉陈县令还有后话,不由问道:“老爷可惜什么?”
陈县令看着朱氏问道:”夫人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准备给你那个妹妹说亲?”
朱氏叹了口气,说起她这个妹妹也着实让人操心。
朱氏有个小妹妹叫朱紫嫣,是姨娘生的,可是那位姨娘年纪轻轻的就死了,朱紫嫣便一直和朱氏养在一处,朱氏对她也是有感情的,朱紫嫣十几岁的时候说了一门亲事,可谁知道,成亲当天,就赶上胡人进犯,那男人还没入洞房,便被拉去打仗了,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朱紫嫣的婆家觉得是她不吉利,冲的,于是把她送到了姑子庙守着,这一待就是十年,今年,婆家人都死了,她又成了孤家寡人,朱氏觉得她可怜,把她接到了远山镇。
她一直想给她找个人家,可她年纪大了,又是那么个情况不好说亲,朱氏如今看到苏安,他年龄也大了,和妹妹正配,而且,没有家里人,没有靠山,陈县令又看中他,若是能和她妹妹在一起,即能给朱紫嫣找个好人家,又能给陈县令找个好帮手,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陈县令却连连摇头。
朱氏还是不解。
陈县令解释道:“苏安的父亲当年可是书院数一数二到大才子,样貌好,人也及其聪明,本来会有更好到前程,就是因为被京城一位富家小姐看中,非要嫁给他,可是靖南家中已有发妻,自然不愿意,所以,那位小姐家里便动用了关系,将靖南调往了西北边境的一个小县,谁知道,刚上任的第二天,靖南就被一伙贼人杀了,连带着一家老小几十口人,都死了,只活下了这个苏安,听说是后来跟着舅舅走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如今他突然冒出来…”
陈县令不由有点怀疑,尤其是知道他还住在卫琮曦隔壁时,就更加怀疑了。
可是怀疑归怀疑,陈县令还是有点脑子,京城的人不能得罪,如今是废人的卫小王爷就可以得罪了?
陈县令不这么认为,别忘了,整个西北曾经可都是卫家的地盘,卫琮曦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之前的龚大夫还是皇帝的人,还不是说死就死了?
陈县令就想着安稳做官,在有生之年,能官升一级,他也就满足了。至于朝廷中的党派之争,他一点都不想参与。
所以,陈县令不是任何党派的人,这也导致他在远山镇一待就是十多年。
朱氏一听苏安的身世如此多舛,不由心中起了怜悯之心:“你们男人就是想的多,我倒是觉得他人品什么都还可以,和我妹妹很配!”
陈县令觉得她还是妇道人家,没有眼光。
朱氏看出他眼底的不屑,不由道:“老爷,我知道我的想法简单,你觉得苏安这个人复杂,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若是能助老爷一臂之力岂不是更好?”
陈县令一怔,抬头看了朱氏一眼,朱氏道:“就像那位卫小王爷,人人都说他废了,陛下要杀他,可是这都三年了,小王爷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妾身虽然是妇道人家可是也懂的,朝中的局势瞬间万变,谁又能保证卫小王爷不能东山再起?何况,他背后还有十万西北军!”
陈县令沉默不语,半晌他抬头看了朱氏一眼:“夫人的话有道理!”
朱氏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老爷还是快些歇息吧!”
…
同样没有睡觉的还有苏安,他看似喝了很多酒,其实并没有醉,他混迹军营多年,酒量很好。
陈县令的话让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以及那一晚的惨状…
苏安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微微泛红,他攥紧了拳头,阴沉的盯着窗外…
半晌,他冷笑一声,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着惨死的家人,他就发誓,要给他们报仇,这么多年了,他本来以为投靠卫萧能做出一番成就,可是后来卫家出了事…
苏安的眼睛沉了沉,没关系,只要卫琮曦心中有仇,他的大仇也终将得报。
苏安看着黑漆漆的月色,沉了眼睛。嘴角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容,又恢复了他平日温和谦逊的模样。
…
施落睡了一个好觉,倒是早早的起床,洗漱好后,做了早饭,这时候,卫琮曦也醒了,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吃过饭,施落今天没什么事,便在家里继续练字,顺便写七夕的活动策划,她前世就是开餐厅的,七夕也做过很成功的活动,做策划倒是不费劲,很快洋洋洒洒的便写了两页纸。
施落很满意,对她的活动策划满意,对她的字也很满意。
最近,她都抽空练一会儿,尽管写的不算是多好,可也是勉强能看了。
卫琮曦在旁边拿着一把米喂施花,施花吃到米就会高兴的扑闪翅膀,要么就叫一声,施落被炒的头疼,抬头看了施花一眼,施花还是买回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有长胖。
施落道:“这家伙白白浪费了我们这么多粮食,要不中午大盘鸡?”
“不行!”卫琮曦拒绝。
“为什么?”
“它要和我做伴!”卫琮曦说。
施落见过养猫狗的没见过养公鸡的,便道:“不如养条狗?”
卫琮曦摇摇头:”更不行!”
施落很快想到了什么,老三他们经常来,养条狗,不是不打自招么。
“养猫呢?”施落又不厌其烦的问,施落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一般。
“不喜欢。”卫琮曦直接拒绝。
“怪人。”
施落摇摇头,继续写字,卫琮曦抬了抬眼皮,然后把几张纸放在桌上,施落正要发脾气,看清楚了是银票后,眼睛一亮。
她拿起来数了数,有近一千两银子,施落高兴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啊,小王爷真敞亮!”
卫琮曦“…”
“分成!”他耐着性子说。
“没见过你这么爱钱的女人,澜京的小姐们,可都是清高傲气的很!”卫琮曦说。
施落也猜到是分成,她故意那么说的,可是听到卫琮曦这么讽刺她,她就想反驳几句。
“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因为钱发愁过!”
说完她又道:”再说,那些清高傲骨还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是真的清高,那为什么又个个都想嫁给有权有势之人?还不是想着后半生衣食无忧?再说,她们的吃穿用度又哪里离开钱了?都说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可是你看那些有钱人,哪一个是在人后了?就是你卫小王爷还不是在吃软饭?”
卫琮曦皱眉:“你的歪理就是多!”
他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还间接骂了他虚伪,吃软饭,简直可恶。
施落把钱收好,抬头看了看天,已经不早了,今天天又热,她懒得动,便道:“中午不做饭,下馆子,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卫琮曦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心想,若是她有尾巴,现在恐怕现在都能翘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