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楚宁玉显得十分不自在,她身着淡蓝色襦裙,与她那张勾人的芙蓉面相差甚远,这身衣服拉低了她的容貌。
萧承瑾看出她的不喜,扭头低声跟她说:“用完晚饭带你去逛夜集。”
楚宁玉才安稳下来。
用餐时,萧承瑾和夏县令聊的热火朝天,多数是夏县令在说,萧承瑾听着。
“晴天朗日的,外面怎么那么多流民?”
夏县令一愣,随即回道:“世子不知道?江南发洪灾了!”
“洪灾?”楚宁玉萧承瑾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对啊,洪灾,农田都淹了,唉,江南百姓苦啊,死了几万人,听说江南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这样下去恐怕会出瘟疫啊。”
夏县令边说边喝,说到瘟疫连酒杯都摔了。
“城门口的流民您也看到了,只是我们这县小,无法安置这些人,前些日子还好,流民都是壮劳力,我还能安排他们做做工,起码有口饭吃,但近几日的流民都是些老弱妇孺,实在是安置不了。”
楚宁玉听到此话,皱皱眉。
据她所知江南洪灾已上达天听,皇上已经拨了银子命户部尚书亲自前往江南,还将尚方宝剑都交到他手里,于是她问了出来,“我来云南时,听过皇上已经派了大量银钱赈灾,说是户部尚书亲自押运,还给了尚方宝剑,怎得一点成效都没有?”
“唉,江南暴雨不停,谁来都没用。”
萧承瑾叹了口气,“如今粥棚建立的怎么样了?”
“在四个城门处各建了两个,如今米价飞涨,梨园县库银钱本来就不多,只能管个半饱,幸而现在是秋天,若是深冬还这样,怕是挨不过去啊。”
萧承瑾听到此话面色凝重,“先吃饭吧,吃完细谈。”
楚宁玉明白,这些话她不该听,压下一肚子的疑问,没有表露,只等吃完饭去问思蔺。
饭吃到一半,从门外走进一个穿着浅色襦裙的女人,长相颇为清淡,楚宁玉总算知道了自己穿的衣服是谁的。
见几人看着自己,她不卑不亢的行礼“姑父安好。”
几人见过礼,夏县令忍住不耐,问了一句:“铭儿怎么来了。”
“铭儿刚刚施完粥,路过此处,看到石伯,便问了一句,想着上来请个安。”
夏县令面色缓和了些。
本就是多事之秋,吃完饭,夏县令顺势告辞,听闻二人要去逛夜集,赵铭儿便毛遂自荐要带两人去逛逛,好尽地主之谊。
流民众多,夜集的规模也不及从前,半刻钟三人逛了两条街,楚宁玉看着已经关门的成衣店,脸色紧绷。
赵铭儿心中暗喜,楚宁玉虽然长得美,但是这身衣服实在是不配她,显得白嫩的脸都灰了两个度。
楚宁玉低气压的继续逛街,萧承瑾和赵铭儿被她丢在身后,看到摆着首饰的摊子,拿起一只碧玉簪子,摸了摸,回头看萧承瑾。
萧承瑾有一搭没一搭敷衍的回着赵小姐的问话,看到楚宁玉回头,他淡淡的望着她。
恰好舞狮队伍穿行而过,楚宁玉被他们挡住了身影。
萧承瑾急忙跟上她,路过首饰摊子,把那个簪子买下。
赵铭儿想到什么,不太高兴,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
“孩子,我的孩子丢了!有拍花子。”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集市瞬间乱作一团。
他顾不上赵铭儿,连忙挤进人群寻楚宁玉。
还没走出两步,一把剔骨刀横空穿过来,人群一阵混乱,楚宁玉手臂被划破,萧承瑾将她推进人群,几个穿着舞狮服装的的男人冲上来。
赵铭儿眼看他快中刀,挡在他的身后,发出利刃穿破皮肤的声响。
巡城侍卫赶到,马蹄声轰隆,“何人敢在此造次!”
街上的人四散开,那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逃离。
有个年轻的侍卫过来问:“怎么回事?”
萧承瑾皱眉,楚宁玉从人群中跑回来,担忧地问他:“表哥没事吧?”
他心思转得很快,几乎一下明白过来,今晚刺杀的事,和在佛台寺暗杀自己的人是一伙的。
赵铭儿已经被侍卫抬回县衙,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握住她的手,“表妹,让你受苦了。”
夜里,楚宁玉摸着受伤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
“真可惜,他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