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一提这个就炸,他不能啊!
他只能殷勤端茶,小心为自己辩解:“额娘这就小瞧儿子了,怎么就没有思量?儿子这,明明就是反复推敲深思熟虑的结果。”
呵呵!
裕嫔冷笑,轻抿了口茶:“编,你这混账东西就给本宫编!本宫今儿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裕嫔到底慈母,自己看儿子笑话可以,却绝不给宫女太监们眼福。于是一声令下,所有人等悉数退下,只留下梁嬷嬷远远地守在门口的台阶处。
没有了碍眼的奴才们,五阿哥可就更放肆随性了。
就见他嬉皮笑脸摊手:“那还用编?儿子分明实话实说!再孩子自家的乖,额娘也不能否认,儿子在这京中名声并不如何好吧?”
“早在选秀开始之前,京城左近的寺庙就香火鼎盛。求皇阿玛青眼,求入四哥后院的,都不知凡几。倒也有为儿子而求的,但是,人家都求佛祖保佑,千万别让自己或者女儿、亲眷被指给儿子。更有甚者,宁为四哥格格也不当儿子嫡福晋呢!”
这话说的,裕嫔简直暴怒,抬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没起到舒舒那般摧枯拉朽般的效果,却让自己手心火辣辣的疼。就这,也没耽搁她骂那些个‘有眼无珠’闺秀极其家人。
“这哪怪人家?”弘昼不赞同地摆手:“人皆有私心,换儿子是个小格格,额娘也得慎之又慎。都是父精母血,十月怀胎,千辛万苦拉扯大的。这终身大事,可不更得慎之又慎?”
“您想想,若儿子是个丫头,要嫁个儿子这样的,您会怎样?”
裕嫔顺着他的思路琢磨琢磨,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向了桌面:“混账东西想都别想!”
“看吧!”弘昼摊手:“您这当亲额娘的都不愿意,更何况旁人?与其找个身份高、性子傲,只碍于皇权威慑捏着鼻子嫁过来的。何如原封不动,还坚持皇阿玛前头的圣旨?”
“哦?”裕嫔捂着发疼的掌心,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倒是给本宫好好说说清楚,怎么就不如原封不动了?难道满京城之中,还能找到比那吴扎库氏更彪悍无状的女子?”
“这怎么叫彪悍呢?分明是颇有满洲姑奶奶风范。”弘昼不好读书、不喜习武。有事没事儿常溜出宫,对市井种种那叫一个熟。
也是特别明白婆媳是冤家的道理了。
为免自己将来受夹板气左右为难,五阿哥决定将苗头什么的,掐灭在萌芽!
裕嫔娘娘又一眼瞪过去:“何止满洲姑奶奶?捏碎茶碗、碰碎铁力木桌椅。光这个力气头,全满蒙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巴图鲁。你这未来福晋啊,真真不让须眉。”
“嘿嘿!”弘昼笑着给自家额娘揉肩:“身强体健是好事儿啊!这样以后怀孕生子,孩子才健康结实不是?”
儿媳妇还没进门,儿子就忙不迭偏了过去,将老母亲的苦口婆心视为大惊小怪什么的。
就让裕嫔娘娘分外堵心:“本宫看啊,你小子就是瞧过的奇花异草忒少,才能把个狗尾巴草当成稀世珍宝。喏,春花、秋月,都是我宫里的老人了。行事稳妥,模样也出挑。等会子,你就领了回去。”
哈???
大婚在即,不好生准备着,还一起弄俩美宫女回去?
五阿哥是无心皇位,不是无心生活啊!再怎么,也干不出这等将未来福晋面皮放在脚底下踩的事情来。
于是赶紧摆手:“额娘哎,您快疼疼儿子!!!大婚前头干出这事儿来,知道的是您对吴扎库氏不满。当儿子的孝顺,不好拂逆您。不知道的,还不得生编排儿子的荒唐呢!”
“当然儿子自来随性,倒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唯恐皇阿玛嫌弃儿子不守规矩,甚至误会儿子是个色中恶鬼。所以这俩好宫女啊,您就先留着?等日后大婚,吴扎库氏确有不妥,惹您不快了,您再这般罚她,给她添堵。”
裕嫔一噎,抬手就打在他肩上:“个混账不省心的玩意,硬将额娘一片怜子之心,说成了刁毒恶婆婆!你当我这为了哪个?”
“为了儿子,为了儿子。”弘昼笑,眉眼间满满谄媚:“可俗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
“又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儿子纨绔,名声不佳无人愿嫁。配她个力气大,一旦暴露了没人敢娶。不正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么?两人谁也甭嫌弃谁,挺好。比找个虽然四角俱全哪儿哪都好,却瞧不上儿子,只稀罕跟了儿子后可能会有的亲王福晋位置的所谓闺秀强。”
这……
话说的有道理极了,裕嫔娘娘竟无法反驳。
好半晌才幽幽一叹:“你这混账东西,既然知道自己名声差。怎就不能好生收收心思,跟你四哥学学?不说文韬武略吧,也好歹让额娘省点心。别整日里除非别见着你皇阿玛,见着了,就只有个被数落的份儿!”
弘昼:……
虽然但是,他还是好生混账下去吧!
纨绔之名虽然不好听,但纨绔逍遥又自在啊。不用累死累活学文习武,不必殚心竭虑谋算也无需战战兢兢某防备。只安安生生吃喝玩乐,就能太太平平混到和硕亲王。一人享乐,福佑子孙。
简直越想越香有没有?
为了纨绔生活更加肆意,他又耐着性子。把继续婚约的种种好处,与皇阿玛看似让他选择,其实根本就没得选择的事儿跟额娘说了又说。
听得裕嫔将信将疑:“真的?”
弘昼一脸被亲娘怀疑的心伤:“儿子难道还能诓骗您?您想想,就皇阿玛那个性子。他若真觉得吴扎库氏不可,哪还用儿子出面?直接一道口谕下去,马上就能给儿子换个福晋。”
“但他老人家没有,而是唤儿子前往。这,这就说明问题了呀!至少在他看来,吴扎库氏天生一把好力气算不得甚缺陷,更谈不上欺君,当然儿子也不觉得。”
眼见着额娘眉头微蹙,一脸的风雨欲来。
弘昼赶紧举手声明:“额娘别误会,儿子绝不是恋着她,为她说话。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谈什么情深?儿子啊,就是按着事实说话!”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还贼溜溜地瞧了瞧四周。
眼见着附近只他们娘俩,门口守着的梁嬷嬷也是额娘心腹中的心腹。他才贴着裕嫔耳边,小小声地说:“懋嫔娘娘生了俩,早殇一对。皇贵妃三子一女,只剩下福慧个病怏怏的。可见啊,额娘的身子骨,关系孩子能否养住啊!”
“身子骨健壮总比病西子好。有把子力气又怎样?还不得恪守妇道?又不敢跟儿子动手……”
自顺治皇帝入关到如今,经过三代帝王八十年努力,儒家思想早已经深入人心。三纲五常等,也成了每个人都要奉行的至理。从这个层面入手,弘昼就颇顺利地说服了自家额娘。
等终于出了翊坤宫,回到阿哥所,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如释重负的样子,看得四阿哥弘历皱眉:“大婚在即,裕嫔娘娘也是唯恐不周到,难免多念叨几句。五弟只仔细应着便是,免得裕嫔娘娘忧心。”
弘昼笑嘻嘻搭上他肩膀:“四哥不是弟弟,怎懂弟弟的忧伤?”
“那你说说看?愚兄试试,能否替你美言几句?”弘历叹:“虽说圣旨既出,再无悔改的道理。可那吴扎库氏接旨之时居然惊惧晕倒,嫌弃到堂堂皇子阿哥身上。也属实太过,非为良配。皇阿玛再是看重规矩,也不至于枉顾亲子婚事不幸才是。”
“不不不,别别别!”弘昼疯狂摆手:“弟弟素知四哥友爱,处处替弟弟想在头里,但这事儿真不用!非皇阿玛慈善仁和,最是疼爱子女。若弟弟真个不愿,皇阿玛又怎么强按牛喝水?是……”
“是弟弟不忍。”
“吴扎库氏虽不比未来四嫂子四德兼备,却也因能嫁给弟弟做嫡福晋喜极而昏。弟弟文不成武不就,站在四哥身边简直就像萤火之比皓月。谁提起来谁挠头,可从没有人这么稀罕我!”
哈???
弘历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弘昼,试图从他神情话语间看出点戏谑玩闹的成分来。
但是没有,丝毫没有!
只有他五弟红着脸抿着嘴,像个刚出锅的虾子,分明情窦初开模样。
直看得他心里一梗,对未来弟妹吴扎库氏的防备又多了几分。而裕嫔娘娘一样,他也觉得五弟是经历太少,才如此的单纯好骗。遂也提议,稍后往景仁宫请安时,求额娘赐弟弟两个美貌宫女。
弘昼:……
只觉得一天内拒绝了四个美人的自己特别棒,简直大清第一好夫君。
殊不知流言四起之下,舒舒那叫一个暴躁。
恨不得化身007,把口无遮拦造谣自己对五阿哥一见钟情。得知皇恩浩荡,居然把她指给五阿哥做嫡福晋后喜极而昏的混账玩意抓出来当成沙包打。好叫丫知道,嘴贱也是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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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爱新觉罗·弘昼·包瑟瑟发抖:福晋,福晋你听我解释~感谢在2021-07-16 11:50:29~2021-07-17 11:5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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