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惯来谦虚。”永瑛、永璧异口同声:“可事实上,您最是聪明智慧,远胜许多须眉男儿。”
弘昼:……
刚刚就被拉下,现在还要被影射???
孝顺额娘是好事,但小子们会不会太忽略你们阿玛了?!
永瑛、永璧小哥俩摇头否认,还说他过于敏感。
气得弘昼都要摆出严父风范,可才刚一扬手,他家皇阿玛就发出严正警告:“把你那狗爪子给朕拿下去!永瑛乃国之太孙,永璧是国之瑰宝,哪个你都动弹不得。”
弘昼瞳孔震惊:“皇阿玛,不带您这样偏帮的。他们再怎么重器瑰宝,也都是儿子的儿子,儿子也是他们的老子。”
“老子教育儿子,岂不是天经地义?”
不能因为老子略咸鱼,儿子们有点争气。就剥夺了老子教育儿子的权利吧?!
雍正表示,他不会干涉老子教养儿子。却容不得任何咸鱼,试图戕害大清储君跟国之重宝!!!
弘昼扶额,一脸的生无可恋。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臭儿子那隐隐含着讥诮的表情。和亲王爷大怒,报复随之而来:“好好好!您既然是君,也是儿子的父。于理于法于情,儿子都得听您的,以您马首是瞻。不过……”
弘昼迟疑:“儿子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雍正冷哼:“想好了再问!”
“这……”弘昼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算,算了吧!儿子还是别问了。您日理万机,每天都忙的很。一时疏忽,忘了永瑛也是该成家娶媳妇的年纪,也是在所难免……”
艰艰难难拖到现在,期间都不知道跟自家皇玛法打了多少太极的永瑛:!!!
超级想冲上去,拉着自家阿玛的脖领拼命摇晃:是亲阿玛?人干事儿?带这么坑自家亲儿子的?
可是孝道大于天,此刻还守着皇玛法面前。
可不就只许当爹的不仁,却不让做儿子的不义?
无奈何之间,永瑛只能可怜巴巴看着自家额娘。盼着她快点伸出援助之手,好歹镇压住连亲儿子都坑的阿玛!
接收到儿子这信号的舒舒皱眉,暗暗计算他的年纪。
雍正八年生,如今已经是雍正二十六年。
算算,他都已经喊十九的大小伙子了。在后世,也许才刚刚考大学。但在大清,已经是个标准的大龄未婚青年。
也是时候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咳咳,舒舒发誓,她是真觉得入乡随俗。儿子这种情况,又格外特殊。而不是看着皇帝公爹眼光越发危险,像马上立刻随时就要爆发。
总之,她赶紧瞪了弘昼一眼:“爷别胡说!皇阿玛一向最重视永瑛,怎么可能对他的婚姻大事有所忽略?”
“那,那定然是反复斟酌,审慎考量。才一直至今,都未曾彻底定下来。”
雍正:……
斟酌肯定是斟酌,审慎肯定也是审慎。
但更多的,还是臭小子百般推脱,泥鳅一样滑不留手。他这当皇玛法的,又不忍心过于逼迫。所以才一年拖一年的,好好的太孙,差点拖成了大龄未婚青年。
现在儿媳妇大好的台阶递过来,雍正哪有不赶紧接过并顺利走下来的道理?
“老五家的说得对,太孙婚事,关联甚大。自然得慎之又慎。家世、人品、才华、能力。无不需要细细考察,审慎挑选。”
“争取优中选优的同时,也能和了孩子心意。正经复杂着。哪有你这混小子想的那般轻易?”雍正皱眉,看着弘昼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弘昼忙举手投降:“是是是。皇阿玛想的是?是儿子鲁莽,没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快快快!永瑛,快谢谢你皇玛法,这些年来,他老人家为了你简直操碎了心。”
永瑛:???
就有些疑惑:阿玛不但打击报复,还真着急抱孙子了?!
连额娘都不站在他这边了啊!
不过想想自己的年纪,再想想已经儿女成群的永璜、永琏……
也真难怪皇玛法越发急切,阿玛额娘都忍不住加入催婚军团。永瑛感慨间,就看到自家二弟那幸灾乐祸的脸。
很好!
永瑛微笑拱手:“孙儿多谢皇玛法,这些年兢兢业业教导与无限慈爱包容。关于婚事,咳咳,孙儿一直以为自己还小,不够成熟稳重。过早进入婚姻,不管对孙儿还是孙儿福晋,都是祸非福。”
“可现在瞧瞧,孙儿也确实不小了。年龄仿佛的,泰半都成了家。”
“全部!”雍正冷哼:“除了那么一两个命格有碍,或者身有重孝的,其余都大婚,甚至已经当了阿玛。”
“好好好,是全部。”永瑛点头,连忙帮他拍背,唯恐老爷子动气。身体再好,这也是个七旬老人了!不可避免的,会有些个老年人常见的症候:“皇玛法别动气,孙儿又没说不娶不是?”
“只是前头有顾虑,也忙于学习没时间嘛!现在年龄到了,也稍有闲暇了,自然听从皇玛法吩咐。”
“正巧明年选秀,您可以好生斟酌,将孙儿跟二弟的婚事都定下来!”
永璧:!!!
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而已,大哥你至于的?
永瑛轻笑:那就很至于了。而且,独乐乐不如众乐了啊!
并不觉得早早大婚有什么乐的永璧火速跪下:“倒是多谢太孙惦着臣弟。不过弟弟还小着,正是轻装上阵,好生为大清建设奋勇拼搏的时候。哪儿能被婚事束缚了有用之身?”
“皇玛法只管耐心帮孙儿挑个好嫂子就是,孙儿这里再等两届选秀也不迟呢!”
唯恐这话力度不够,永璧还积极往上加砝码:“正好在这期间,让孙儿跟诸位先生们一道努力。把这蒸汽机再做改良,找找更适合的燃料。让它不但能用于工厂,还能搬上大船。更能做出蒸汽机车,使之活跃在田间地头,街头巷尾……”
画大饼,永璧是专业的!
只寥寥数语,就勾勒出了个美好的工业化蓝图。
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恨不能马上立刻将人赶回去继续研究。而永瑛在期待之外,还有些小小遗憾。
二弟这话一出,他的坑人计划就宣告破产了呀!
果不其然,皇玛法满面红光地点头:“好好好!永璧这设想若能实现,以后远洋贸易,渔业。工业、农业与交通等,都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好生努力,哪怕倾尽毕生心力才终将告成,也是值了。”
“是。”永璧微笑拱手:“孙儿谨遵皇玛法之命。必定夙夜无违,竭尽全力。哪怕倾尽一生,也无法将之变成现实,孙儿也肯定不会放弃努力。”
“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三代。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来,还就不信这事儿能办不成!”
这般优秀的孙儿,还这么爱国。怎么不让当皇玛法的欢欣鼓舞?
而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弘昼被拉出来公开处刑的时候!
雍正清了清嗓子,抬手轻拍在永璧肩膀上:“好啊!胸怀大志,坚定不移。皇玛法相信,只要你初心不变,就一定会获得成功。”
“再想不到啊!你们阿玛那么不求上进,一辈子都跟条咸鱼似的。却好狗命,娶了个好媳妇,生了你们这帮好儿女。”
这话永璧哪里好接?
只能挠头讪笑:“多谢皇玛法支持与鼓励,孙儿一定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倒是被说好狗命的弘昼嘿嘿笑,一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气得雍正抬脚,作势又要踹他。
这一次,弘昼却没有躲。还特特往前凑了凑,让雍正的脚尖轻触在他的腿上:“给您踢给您踢,好大年纪了,脾气还这般火爆!不过谁让您是儿子的阿玛,儿子是阿玛您的儿呢?必须得顺着您,让您满意。好龙体安康,争取个长命百岁。”
雍正笑瞪了他一眼:“还长命百岁,能有今天,都已经超出朕预料之外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
他今年,已经七十有一了。终于把太孙培养好,随时都可以从他手中接过江山。也眼看着大清蒸蒸日上,达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曾经被逼着写大义觉迷录的他,如今被百姓争相传颂,言语间提及,都以圣君代之。
想想,就让他万分激动,自豪不已。
真·就是即刻下去见列祖列宗,也能抬头挺胸,万分骄傲!
雍正早年嫌弃弘历、弘昼都不堪托付。唯恐大清百年基业,就这么走向衰落,甚至断送在他这一脉手里。
所以万千忧虑,唯恐自己一撒手……
以至于苦苦思索长生之道,不惜用了丹药。现在诸般心事皆了,倒也没有了诸多忌讳。只惦记着自己闭眼之前,把乖孙的婚事定下来。
永瑛几乎是他一手拉扯长大,祖孙之间感情非比寻常。
所以比起正常的,甚至隐隐盼着皇帝早逝,自己好登基成为新皇的储君,他都恨不得早晚三炷香,祈祷皇玛法身体健康,无灾无病!
见雍正心生感慨,永瑛又赶紧拉着他的手劝慰:“皇玛法毋忧,只要您好生遵医嘱。清淡饮食,少盐少油,早睡早起,少动气。必然长命百岁不止,能教养重孙长大,看他娶妻成家。”
早年饮食很清淡,年纪大了舌头钝了,反而觉得滋味重点儿吃着才舒服的雍正:……
赶紧不悦皱眉:“还重孙呢,你小子都眼看及冠,朕还不知孙媳妇在何处,哪儿还敢想什么重孙?”
轻易挖坑埋了自己的永瑛:!!!
特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好好,孙儿的错。孙儿这就积极改正,回去就着宫人好生收拾毓庆宫,随时准备大婚迎新娘子进门好不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
雍正点头,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安排乖孙与那几位格格见面了。谁说赐婚一定得等着选秀了?太孙婚事可是国之大事,得慎之又慎。
早两三届选秀,他就已经开始上心了好么?还每届都选三两个最好,最出挑的。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八个了。保管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只优中选优,择一个嫡福晋出来便可!
辉发那拉氏系名门之后,规矩娴熟,端方大气。下马能管家,上马能打猎,颇有满洲贵女之风。
博尔济吉特氏虽是蒙古来的,却说得一口流利满文与汉语,颇有几分诗才。当然,以如今大清之势,已经再不用立蒙古皇后的方式来满蒙关系了。只那格格实在优秀,若孙儿喜欢,倒也无不可。
钮祜禄氏是讷亲闺女,西林觉罗氏的玛法叫鄂尔泰……
永瑛每到选秀便各种想法子远远逃开,绝不在御前出现。哪儿知道自家皇玛法不声不响之间,还留了这么个大招儿呢?
初初听到时,整个人都傻了!
好半晌才木然点头:“全,全凭皇玛法吩咐。孙,孙儿都可以,孙儿没意见。孙儿,孙儿相信您的眼光。”
“说的什么傻话?”雍正笑骂:“这选的是你福晋,大清未来的国母。审慎思量必须有,但也得在范围内考虑你的感受。哪能随着皇玛法的意,简单草率就定下来了?当初你四伯跟你阿玛指婚前,朕也让他们悄悄瞧过。”
只是没想到,当时那么温柔和顺的吴扎库氏,居然……
提起这茬儿,弘昼便一脸庆幸:“虽然福晋跟选秀时表现得大相径庭,但好在爷打定了主意没退婚!不然的话,哪有如今这般幸福美满?”
“的确!”雍正点头:“若你小子一迟疑,不但没了你的幸福美满,也没有大清如今的蒸蒸日上!”
这话一出,舒舒娘仨同款谦虚。
都说大清能有今日,主要靠他这个皇上的英明领导:“都是您果断开明,不拘一格。不介意儿媳以女子之身,进行颇多研究。又是开铺子,又是办厂子的各种忙活,甚至颇多支持。不然……”
“儿媳便有翻天覆地之能,也得徒呼奈何啊!”
毕竟最初的精油、酒精等能被顺利鼓捣出来,可都是那几位炼丹士,啊呸!化学家的功劳。连永璧的启蒙,都是亏了那几位。
而虽然从犯,但牵扯到给皇上炼有毒丹药这个事儿里。正常是宁可错杀,都绝对不会放过的。
亏得皇帝公爹宽宏大量。
永璧笑眯眯拱手:“别的不说,为了研究这个蒸汽机,孙儿这几年简直花钱如流水。亏了皇玛法百般包容,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的。”
“如若不然,研究可能半路就中断了,哪还能等到今天这硕果累累?”
是的,相关的研究经费得靠国库下发。
毕竟这几年反复来回卖专利,一应所得,除了该给研究人员的奖励外,其余都进了国库。那么理所应当的,相应的研究经费,成本损耗等也都国库承担。
所以永璧才有这么个说法。
永瑛也是一脸感激:“皇玛法对额娘和二弟,只是事业上的支持。对孙儿,才是殷殷教诲,百般疼爱。没有额娘就没有永瑛,而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永瑛。”
引起了这个话题的弘昼嘿笑:“反正当时笑爷想不开,怎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那些个,现在无不羡慕嫉妒恨,又都改行说酸话了。说儿子一生无它,只是三会。”
哎?
雍正轻嘲:“居然有三会那么多?朕还以为你只会咸鱼呢!”
弘昼脸上一僵,永瑛、永璧小哥俩拼命忍笑。
生怕被迁怒。
连舒舒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却不知爷这三会到是哪三会?”
“会投胎,会娶妻,会生子啊!”
再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更没想到这人还如此得意洋洋的舒舒:……
果然很快的,自家俩儿子就笑得前仰后合。
皇阿玛再度抬脚,恨不得一脚把自家爷踹回快乐老家的样子。
舒舒无奈扶额,还得认命帮忙善后:“也不知是哪个家伙这么混蛋,竟然如此诋毁于您!回头我就让人彻查,非把那个胆敢藐视皇族的家伙抓出来。好生教育一顿,让他知道,东西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
弘昼笑眯眯揽着舒舒胳膊:“爷就知道,福晋最疼爷,舍不得爷受丁点儿委屈。不过算了,你每天起早贪黑的这么忙活,可算大功告成,能稍事歇息一段。”
“爷又怎么舍得,你再为了这点琐事耽搁时间?”
“不过是一群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爷命罢了!毕竟好父母、好良人、好子女。寻常人摊上一个都已经不易,要感激上苍怜惜了。偏爷色色样样占了个全,怎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雍正:……
就知道比脸大,他这五儿子从来没输过。
亲眼看到了蒸汽机的种种好处,还终于说通了执拗孙子。能将他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雍正龙心大悦。翌日,便又带着满朝文武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庄子上,让他们亲眼看见这个划时代的伟大改进眼见为实。
才又回朝中,围绕着怎么对相关研发人员论功行赏。
已经古稀有余,但依然精神矍铄的军机大臣张廷玉颤颤巍巍跪下:“老臣跟主持改进蒸汽机的黄不二黄先生谈过,言说此物用途极广。”
“再稍加改进,还可用于车船、工厂与农田等。农之一道,素来是国之根本。自从和亲王世子发明了水泥之后,皇上命修大清之内所有河渠。”
“水灾已经大幅度减少,但遇到干旱,仍然束手无策。但用蒸汽机带动水泵,套上藻草胶管子,能把井中或者河里的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田地里,大幅度缓解甚至彻底消灭干旱。”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皆哗然。
连雍正都直接站了起:“爱卿所言可为真?”
张廷玉点头:“回皇上的话,老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丝毫虚假。现在蒸汽机有了,草胶管子也有了。唯独水泵,还在研究之中。”
“相信以黄先生与和亲王世子之能,很快就会传出佳音。若此事可成,老臣私以为。对两位如何奖励,都不为过。”
“那是自然。”雍正点头:“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本。农之一道,素来重中之重……”
底下的群臣们也都纷纷附和,表示蒸汽机改进已经让他们叹为观止。若真能做出张大人所言的水泵,用之于农业。那相关研究人员,便是高官厚禄,列土封疆都不为过。
不过……
内务府,工部,甚至兵部都纷纷上书。以这等国之重器,就这么在和亲王府上庄子上到底不妥为由。
求皇上圣旨,将之所有研究项目与相关研究人员都并入到内务府、工部或者兵部旗下。
和亲王当时就急了:“不妥?呵呵!爷倒不知,列位口中的不妥,具体不妥在哪里?桃子摘走,还要给爷扣上个不妥当的帽子。是不是爷几年来越发修身养性,让尔等忘了,当年的爷是怎么个混不吝了?”
说话的同时,这位还特意把骨捏出脆响。
让跪下来那几个额头见汗,想起当年这位当朝殴打御史言官的凶狠!
但是重利在前,足以让人忽略些许危险。
更何况现在管着内务府的,可是弘历侧福晋高氏之父高斌。
以前坚定不移地站在谨郡王弘历身后,自皇上立了太孙,眼看着他那好女婿彻底没了机会。这位就把自己变成了皇党,急今上之所急,想今上之所想。
为了捍卫皇帝利益,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区区一个和亲王呢?
高斌笑,不但不惧,还觉得表现自己忠心的机会到了。
迎着弘昼越发危险的目光,这位笑的可坦然:“老臣是不敢怀疑王爷您的耿耿忠心,但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如蒸汽机等国之重器,自然该掌握在皇上手里。而不是以王爷您和福晋私人名义招揽人才,展开各项研究……”
说这个话的时候,高斌都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但弘昼只是哂笑:“高斌,高大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特别的忠心耿耿?为了维护皇阿玛利益,甚至不惜得罪爷这么个当今之子,储君之父?”
“呵呵!打错算盘了你。”
“爷就不是一个恋栈权位的,否则的话,当年皇阿玛也不至于立太孙。早在蒸汽机研究出来的时候,福晋就主动提过将所有一切都无偿献给朝廷。然后皇阿玛给否了,怎么样?是不是震瞎了你的狗眼?那么好的机会,皇阿玛怎么就不顺水推舟一下,要那么些个生蛋的金母鸡都抱回来?!”
不止高斌,下首的文武大臣们其实都很疑惑。
正如和亲王所言,那么好的机会。
弘昼冷哼:“想不到,还是不敢说?爷给你这个蠢子点拨点拨。因为这几年,爷跟福晋广纳贤才。内务府、工部等哪个闲着了?”
“哪年不是一蹦八丈高抢人?哪年没大笔的经费花出去,却连个屁都没研究出来?都是些华而不实,要靠极厚脸皮才好意思吹一句成果的。”
高斌想说他们没有那么差,是你们夫妻,哦,不!应该说福晋跟世子爷过于强悍,带着你这条咸鱼躺赢。
但终究不敢。
只能讪讪拱手:“王爷说的是,正,正因为内务府那帮酒囊饭袋过于不堪。才要黄先生、世子爷等加入进来,把研究做起来,不浪费每年拨下来的款项……”
“那你让贤吧!”弘昼轻轻一笑,好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松闲适。
却差点惊掉了高斌的下巴:“王爷您,您这……”
弘昼正色:“不是玩笑。是高大人,你有所不知。皇阿玛之所以拒绝,一则是因为那庄子是爷跟福晋一手一脚捣鼓起来,其中倾注了我们无数心血。”
“皇阿玛素来慈父,又高风亮节。自然不肯,随随便便夺了我们的成果。”
“其二就是因为,爷家福晋聪慧,累有奇思妙想。前头的平板玻璃,手表,这回的蒸汽机等。福晋都贡献不少,黄先生都对她推崇有加。”
所以,接下来的研究,也少不了她。
解决办法只有两个:要么给福晋安排一个官身,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内务府、工部或者什么接受了这庄子和所有人才的地方。
要么,接受庄子和所有人的部门长官让贤。
让他或者永璧顶上。
而众所周知,他就是一条咸鱼。除非必要,连身都懒得翻。做官是不可能做官的。那么不让福晋做官,就得让永璧掌握某一个部门的重权。
刚刚还积极踊跃的几位大人:……
齐齐哑火,整个殿内都静了片刻。好一阵子后,才陆续有人道歉。说他们只一心为国,没有细细了解其中究竟,过于草率云云。希望和亲王宽宏,莫与他们一般计较。
弘昼弯了弯唇角,笑得可嘲讽:“是是是,尔等忠君爱国,不惧生死,但就是不肯让贤!”
所以是不是忠君爱国尚未可知,恋栈权位却一定是真的。
虚伪!!!
蓄力许久,却硬是没等到一个出场的永瑛:……只能默默记住那几个以忠君之名挑事的家伙,等一个日后!
然而,让太孙没有想到的是,他很快就自顾不暇了。
因为他敬爱的皇玛法,已经着手准备给他赐婚。随后,皇后游牡丹台,觉得牡丹次第开放,姹紫嫣红的特别美。遂邀请了怡亲王福晋、和亲王福晋并两位和硕公主,谨郡王福晋与她家和硕格格,并许多大臣福晋并家中格格们。
“嘿嘿,说是皇玛嬷瞧着春色好,邀人共赏。实际到底怎么回事,大哥心里有数的吧?”乌云珠眉眼含笑,特别促狭。
“大哥不知道,咱们也可以告诉大哥知道嘛!嫂子不仅是大哥的终身大事,也关系到咱们一家到底能不能亲密如初呢!”
“所以必须谨慎,咱们也必须帮忙。您说是吧?”泰芬珠看过来,十足好妹妹的样子。
被这两个丫头蒙了太多次,信任什么的就如桃花逐流水,一去不复返了。
永瑛只笑:“说说看,你们两个又相中了什么?是不是大哥能力范围之内,阿玛额娘又不禁止的。”
泰芬珠皱眉:“妹妹一心帮着大哥,怎么就被您想得这般市侩?”
永瑛转身欲走:“哦,那倒是为兄错怪妹妹了。心意收了,帮忙就大可不必。为兄还有些事,要与你们二兄商量,这就不跟你们多聊了。”
猜中开头,却没猜中结尾的泰芬珠瞠目。赶紧三步两步,笑嘻嘻拦到了他面前:“一点小事,本来不欲打扰大哥的。可是……”
“我就说嘛,自家兄妹,哪来那些虚伪客套?”乌云珠皱眉,很有些不悦地睨了同胞妹妹泰芬珠一眼:“偏你说,就算是自家兄妹也不能毫无讲究。”
“尤其大哥,不止是我们的大哥。还是大清的太孙,所思所想都把大清发展放在第一位。”
猝不及防间被卖,泰芬珠直接瞪圆了一双眼:“那,那我说的也没错呀!本,本来就是的嘛。而且我这么提议的时候,也没见你反对。”
“现在倒来事后诸葛亮……”
话还没说完,两个妹妹就差点先内讧什么的。看得永瑛都忍不住笑:“所以,你们姐俩到底想让大哥帮忙什么呢?”
两个妹妹肖似额娘,性格也是古灵精怪,极得一家子宠爱。
永瑛当然也不例外。
问话的同时,他都已经暗自计算着,自己私库里还有多少好东西,能拿来送给两个妹妹。然而,身为舒舒女儿。
姐妹两个的小爱好,完全不同于寻常闺阁。
这不,一件见永瑛动问,她们赶紧欢欢喜喜笑,转入内室,回头就给他抱来一个紫檀木的大盒子:“大哥,请看!”
永瑛依言转身,就看着乌云珠轻轻巧巧掀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内容——新闻报、通告报、每周要闻???
永瑛有点小惊讶:“为兄竟然不知,妹妹们何时喜欢上了国外的报纸?”
泰芬珠摇头:“可不仅仅是喜欢哦!妹妹们还觉得,咱们大清只有抄发皇帝御旨、臣僚奏议有关政治情报的邸报太单调了些。”
“所以,妹妹们就要从这个方面入手,做一些对大清有用的事情。”
比如办一个报纸。。
永瑛原本还觉得十几年勤学苦练,他早就淡定自若。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侧而目不瞬。
结果,两个妹妹兴致勃勃地找他帮忙,想要办一个报纸什么的消息。还是让他一口茶呛到了嗓子眼,咳到昏天黑地。
小命都差点儿丢了去。
吓得乌云珠和泰芬珠姐妹俩齐齐变了脸色,又是给擦脸,又是帮忙拍后背的。
说话都带了哭腔:“也就是妹妹们的一点痴念头,可以固然好。不行,不行也没所谓。大哥再不必这般……”
“好了,都多大的公主了?还这么爱掉金豆豆。”永瑛伸手,轻刮了刮她们的小鼻子:“快别哭了!不怪你们,是大哥太没见过世面。竟然不知,两个妹妹还有这般青云志。”
提起自己的梦想,两个小家伙就特别傲娇了:“嘿嘿,大哥以后要接过皇玛法肩上的担子,担负着继往开来,让大清变得更好更强的重要使命。”
“二哥小小年纪,就已经做出了大大成绩。任谁提起和亲王府世子都得一脸崇敬,高高竖起大拇指。”
“永琨也每日里勤学苦练,要做个大将军,将来好开疆拓土,打败一切来犯之敌。”
“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我们姐俩也不能落的太远呀!办一个不那么官方,更容易被百姓接受,还能火遍大江南北。帮助政令通达的同时,还能让咱们赚得盆满钵满的报纸,就是我们的小目标了!”
奋起直追,我们是认真的。
可是世道如此,能给她们两个发挥的空间还是太小,太小了。所以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跟她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小姐俩微笑,看着永瑛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永瑛:……
就想说,你们这目标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小啊!而且极为敏感,毕竟这小小一张报纸,若真达到她们所想象的那样,也是极为容易被参了。
永瑛摇头:“不是大哥不帮你们,而是这个事儿就算成了,估计也落不到你们手里。”
估计这个说法,就很保守了,其实无限接近于不可能。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果然,第一计划失败。
不过不要紧,她们本也没打算一口吃成个胖子。于是一左一右,拉着她们大哥的手,轻轻摇晃:“那大哥,好大哥!您先努努力,把事情变成现实呀!”
“有了第一份官方之外发行的报纸,就很快会有第二份,第三份。咱们姐妹做不了第一,还可以第二第三。不能涉及到朝政等,还可以办一个讲故事的,介绍山水美景的,甚至若如何穿衣搭配,描眉画眼的。”
见永瑛不语,两人还忙使出杀手锏:“好不好嘛,大哥?咱们互相帮助呀!您帮咱们姐妹把这事情弄下来,稍后皇玛嬷的宴会上,妹妹们也好好帮哥您。”
“保证让您在花团锦簇中,找到自己最最喜欢的那个当咱们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