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焱缓缓舒了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罗遇也着实觉得这件事诡异得很,光立个塑像也就罢了,这塑像旁边还等距地围着一圈长明灯,灯与灯之间甚至还杂乱地写着一些古怪的罗马文字……这看上去简直就像什么祭祀现场!
“这……这,霍焱,你二叔会不会是得罪了这里的什么人啊……”罗遇哆哆嗦嗦地挨近了霍焱,“老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氛也很阴森?!”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霍焱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一个手下,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过来,“是当地一种古老的祈福仪式,他们认为这类的布置能够保佑圈内之人无灾无难、好运常在。”
真是笑话。
死了的人,还怎么无灾无难好运常在?
除非……他还活着。
但是怎么可能?
霍焱闭了闭眼,将脑子里杂乱无章的思绪清空,低声说道,“离开这里,将我们的痕迹弄干净。”
“遵命!诶老板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回了酒店房间,霍焱对着今天收集到的种种信息沉默良久。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事,就是多年前,霍承泽确实在这里做过一番事情,并且跟这个镇子有着无法割舍的紧密联系。
翌日,霍焱一大早就带着罗遇开始排查镇子里其他有可能跟霍承泽有过交集、曾经出入过相同场所年龄相近的人。
可这些人的反应几乎是统一的——
无论是问路,或者是漫无边际地谈一谈这个镇子的秀丽和繁华,那些人都会笑眯眯地跟霍焱侃个几句,可一旦霍焱或拐弯抹角或直截了当地提到“霍承泽”这个名字,这些居民就会立刻变脸,态度十分警惕地将霍焱打发走,还说着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第七次碰了钉子后,罗遇看着手里的名单,有些灰心地说道,“就剩最后两个人了,霍总,我们是先……”
“不必了。”霍焱捕捉痕迹地往上空望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直接离开这里吧。刚刚墙体上的摄像头一直在按照我们的方向转,你看到了吗?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再留下去,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还可能遭遇不测。”
罗遇瞪大了眼睛,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摄像头像是偷窥被发现了一般,在罗遇看过来的时候,也刚好调转了回去,继续面向着车水马龙的大街。
这整个镇子所有有可能记得霍承泽的人,都被封口了。
霍焱的嘴角挂上一丝冷笑——这么快就绷不住了,反而证明对方即将就要露出马脚了。
二人步履未停,连酒店房间内零散的行李都没拿,直接离开了镇子。
高速公路上,罗遇突然开口道,“老板,其实还有一个当年霍承泽的同学,他现在定居在往西七十里的另一个镇子上,那里应该稍微安全一些,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霍焱沉吟片刻,直接调转了方向盘朝西开去。
这位霍承泽的“老同学”,就是那种典型的社会蛀虫,年轻的时候凭着有点皮囊肆意挥霍着家底,所有肮脏的勾当全都干了个全,老来无依无靠,身体也亏空了,只能靠着卖苦力赚点饭钱。
不难想象,如果霍承泽还活着,说不定也是如此的光景。
但霍焱喜欢这样的人,只要钱给到位了,保准没有任何底线,什么都会说。
果不其然,这位姓何的华人,只不过五十出头就老态龙钟,整个人佝偻着腰,一张口露出满嘴的黄牙。
霍焱难掩嫌恶地看了看他,直接掏出一个装着厚厚的现金的牛皮纸袋,直接给这个修车工砸晕了。
他点头哈腰,努力说着许久未说的母语,“老板,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我下辈子也还给您当牛做马!您想让我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话下!”
霍焱瞥了他一眼,“不用。我只需要你说几句话,知无不言——霍承泽这个人,你还记不记得?”
修车工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他壮着胆子抬头打量了一下霍焱的长相,似乎真的从这财大气粗的金主脸上看出了与霍承泽的几分相似。
他眼珠滴溜乱转,“这个……啊,我记性不太好,这个人名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回想起来可能有点困难……”
霍焱冷笑一声,从西装里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夹在两指中间,像是馋一只哈巴狗一样诱惑着他,“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这……这上面多少个零啊!修车工再也等不住了,要是这金主不耐烦反悔了怎么办!
修车工立刻满脸堆笑着拿过那张纸片仔仔细细折起来放在自己兜里,神秘兮兮地说,“这个霍承泽,我记得嘛!当年我们在场子里面喝过一两次酒的!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富二代,但是跟家里关系不怎么好,有时候出手阔绰撒钱似的,有时候就得靠东借西凑……”
“说重点!”罗遇率先吼道。
修车工一个哆嗦,“那、那您说,什么才是重点嘛……”
“他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