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焱心疼坏了,立刻跟上去从身后牢牢护着唐蓁,让她卸了大半的力气在自己身上,然后从她怀中接过小丫头。
大宝看出了妈咪气色不如往日好,便有些严肃地说起了妹妹,“诗诗,你好莽撞,都说了妈咪生病了,你还这样冲过去。”
诗诗吐吐舌头,在霍焱怀里有点不开心,唐蓁连忙打圆场,跟两个儿子亲了又亲,“好了好了,妈咪又不是纸糊的,几年前妈咪一下子就能把你们三个小捣蛋鬼一起抱在怀里,忘了?”
城城眷恋地蹭着唐蓁的手心,就听唐蓁有些怀疑的声音响起,“霍焱,你给他们吃什么了?”
病房内剩下的四个人一同僵住。
“呃……”霍焱看过去,这才发现城城的嘴角还挂着一小块奶油。刚刚他也因为一直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
大宝立刻伸手抹掉二宝嘴边的“罪证”一本正经地说,“是保姆阿姨给我们做的纸杯蛋糕,无糖的,很健康。”
唐蓁见平日里最靠谱的大儿子都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再深究。
霍焱跟墨墨对视,那刚到他大腿根的小孩子用一本正经的表情朝他做了个鬼脸,逗得他哭笑不得。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做这个体检还需要几天呀?”
唐蓁听到城城这么问,便知道霍焱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便故作轻松地说道,“大概三天吧。其实……妈咪也是工作太忙了,想趁着这短时间稍微偷几天的懒,你们能理解吧?”
诗诗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没想到一向工作狂的妈咪还有这样一面。
几个小孩见了妈咪安然无恙,心情也好了,唐蓁适时问道,“这几天你们自己在家不行,每晚让爸爸去家里陪你们睡,好不好?”
霍焱立刻转过头来看她,用表情展现了自己的疑惑。
他倒也不是不想陪孩子睡……可是她怎么办?也绝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冰冷的医院里啊!
显然这种时候几个孩子就跟霍焱一条心了,墨墨摸着下巴想了想,“其实我们不需要陪也可以,爸爸要是跟我们在一起,那妈咪晚上不是就只有一个人了吗?”
“对呀对呀,爸爸陪妈咪吧,我们自己在家没关系的!”
霍焱也在一边连连点头。
“不行。大宝被绑架的事情才过去多久?陆黎川那家伙现在还下落不明,我不可能让你们三个岁数加起来还没成年的小孩子独自过夜。光有保姆我不放心。”
诗诗举起了手,“那可以叫秦叔叔来陪我们呀!我们刚好好久没见到他啦!”
这回轮到霍焱反对了,他掷地有声道,“不行!”
开什么玩笑,秦书笙一天天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就已经成了霍焱心中一个心结了,现在有他了,他怎么可能再给秦书笙这种机会?
想都别想!
城城转了转眼睛,“那这样吧,爸爸回家陪我们,叫秦叔叔来医院陪妈咪就好了嘛!”
“那更不行!!”霍焱一下站起身,这……这小子是不是嘴上说着不生他的气了,实际上心里还在怨他?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唐蓁觉得有些好笑,霍焱这副样子还真像争风吃醋的小朋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爸爸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诗诗摊了摊手,看霍焱的眼神就像看幼儿园里不懂事的小班同学。
四双眼睛齐齐看着霍焱,他也有些尴尬,“那……那要不……要不把孩子送到小朗那里吧!小朗喜欢跟他们玩,那谢医生看起来武力值应该也不错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唐蓁缓缓点了点头,“嗯,那也不是不行。”
听到小叔叔的名字,三个孩子眼睛都亮了,“好耶!爸爸的主意好!我们去跟小叔叔一起睡觉觉!”
霍焱松了口气,立刻就给弟弟去了电话,询问他这几天方不方便。
霍朗在家都快憋得长毛了,听到要有小孩子来,比那几个小鬼还高兴,嚷嚷着要给他们买一屋子的好吃的。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来查房,唐蓁担心孩子们听到不该听的,边叫霍焱带着孩子出去了,那男人出门的时候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
病房内安静下来,唐蓁有些疲惫地捂着胸口回了病床,朝医生和善一笑,“医生,您实话实说吧,我受得住。”
这位医生家里有个大学学技术的儿子,平时也跟着对游戏技术领域这一块有所耳闻,所以知道唐蓁便是新佩那个大名鼎鼎的行业风向标,游戏女王,顶级黑客。
可是很难将那样叱咤风云的人物跟眼前这个不施粉黛苍白瘦弱的病人联系到一起。
人生就是无常啊,她能拥有寻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成就,却不能留住一份健康。
“唐小姐,您的身体状况,想必您自己也有所了解。我也是个说话很直的人,其实综合您的各项身体指标来看,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帝的恩赐。”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种话,唐蓁心里也会重重一沉。
“五年前,您的白血病已经恶化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但是根据您的资料来看,我推测您那时候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生活条件和救治,所以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而何况,您在那时候怀孕了,如果是一个胎儿也罢,偏偏还是三胞胎——您别误会,您的孩子都很可爱,我也很羡慕,但是这三个胎儿在您的腹中,几乎是吸取了您生命绝大多数的养分。”
“您拼尽生命也要孕育孩子的精神,我很感动,但是从医学角度来说,没有一个医生会建议您这么做。事实也是如此,为了保胎,您在那十个月间吃了太多太杂的药物。如果将您的病例拿到我的学生那里去做病例分析,可能百分之八十的学生会得出您应该撑不过分娩的结论。但是您做到了。”
“在那之后,您又进行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这更加影响了您本来就不稳定的免疫系统。所以您的心衰,变得格外严重。”
唐蓁静静地听着,表情毫无波澜,就好像在听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悲惨的一生。
她有些出神的想,原来这些年,自己还真是受了不少苦,原来自己还真的扛过来了。
“我很厉害,是不是?”唐蓁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