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走了,霍焱没拦。
男人的额头青筋暴起,他的掌心收紧,指骨渗透出白色,蓦然,他砰的一声砸上了车门。
唐蓁,这个该死的蠢女人!
可一想到她眼里的恨意,他又难以控制的愤怒,给顾慕城打去了电话,“唐蓁的妹妹出事了,唐蓁那个蠢货还怀疑是我干的,你帮我证明清白,还有那个凶手——我要他死!”
警察局外气氛不妙,警察局内情况也不太好。
嫌疑犯刚刚交代完那些,却迟迟不肯交代在哪一个海域,具体是用什么装着丢下去的,行李箱还是塑料袋,也没有说。
审讯员对他这种残忍且泯灭人性的做法,本身的忍耐就已经到了极限,何况嫌疑犯一点后悔的感觉都没有,气得让人牙痒痒。
“行,你可以不说,等开庭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罪加一等了!”
“我也不是不说,”嫌疑犯动了动手上的手铐,“我都把人碎尸了,你们肯定判我死刑,是不是罪加一等都无所谓了,我就是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只要你们答应我,我什么都说。”
警员道:“你还想弄什么幺蛾子?”
“怎么会,我就是想给我妈打个电话。我可以先回答你们的问题,再打电话也行。”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受害者在哪?”
嫌疑犯已经没了刚刚嚣张的样,很老实的回答。
“西城那边的海,我是直接把尸体丢海里的,没有用东西装。”
警员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险些暴走,太令人发指了!
海里鱼多,不用几天就把尸体吃没了!
那嫌疑犯盯着警员要手机,警员倒没有食言,部署下去捞尸体后就给了嫌疑犯手机,盯着他给他的老母亲打电话。
“妈,”嫌疑犯随便寒暄了两句,眼睛有些湿润,“妈,我这边工作比较偏僻只能寄信,您要是想我了就给我写,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赚了大钱就给您送去,保证您下半辈子不用愁,您自己一个人得好好的。”
也许不用很久,就会有人给她一大笔钱。
毕竟他都把人“处理”完了,那个人承诺的,一定会给他……
警方把犯人关押好了,便开始大幅度的搜查唐婉的尸体。
唐蓁给唐父打了电话,得知他在公寓,便立即打了辆车回去。
路上,她的手一直握着手机,盯着通讯录上的名单备注出神,可她的病疼得脸色惨白,呼吸都不敢用力。
出租车司机都怕她下一秒就晕过去,有些担心的问:“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唐蓁摇了摇头,道了谢。
这种疼她已经很熟悉了,很快就熬过去了。
可是心脏现在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要怎么跟父亲开口说唐婉的事情?说他们的婉婉被人……唐蓁一想就觉得连呼吸都带上了冰碴子,割的她血肉模糊。
她的婉婉啊,真的是一个很懂事很乖巧的妹妹,身上没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
她从不让人担心,还有那么好的前途,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却不放过她,不愿意眷顾她……
面对这么凶恶残忍的凶手,她的婉婉当时该有多害怕,多绝望啊……
唐蓁将手机抱在胸口,弯下了腰,她死死地咬着手背。
公寓门外,她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才进去。
唐蓁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的唐父。
门被关上,唐蓁轻声喊道:“爸。”
“蓁蓁回来了……”唐父抬头看向唐蓁,他的声音很哑,像是哭过似的,“刚刚警方给我来了电话,说……说婉婉出事了,还说你已经知道了,这,这事是不是弄错了啊?”
唐父的语气里还带着点卑微的希冀,尤其是他的那双眼,藏着太多的哀求,希望能从唐蓁那得到肯定的答案。
唐蓁瞬间红了眼,她的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声音哽咽:“爸……”
唐父见状,微微怔住,眼睛里唯一仅存的光亮也渐渐暗了下来。
他的肩膀耷拉下去,白头发比先前多了很多。
“婉婉,婉婉还很年轻呢,”他泣不成声,双手捂着脸,一直反复的说着这一句:“她还年轻呢……”
是啊,她的妹妹还那么的年轻……
唐蓁满眼都是痛意,她忍着脚骨的疼痛,疾步上前抱住了他,然后缓缓的跪了下来。
唐父从来不敢在唐蓁面前表现的懦弱,不论是唐家破产巨变,还是筹钱医治妻子被人嗤笑被人辱骂,还是被人打,包括唐时谦进监狱,他都是唐蓁眼里最坚强最伟大的父亲。
可这次,他哭的撕心裂肺——
“我做错什么了,以前我捐钱做慈善,现在我也没害过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我的婉婉做错了什么……”
唐家从前每年都捐那么多慈善,十年如一日,也从来不求任何的回报。
哪怕唐家破产,他也没想过要什么东山再起,他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
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