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的陆自明和孤狼二人早已到了青山书院附近的竹林。
雨下的有些大,地上全是泥,即便再小心也不免要留下脚印,好在孤狼早有准备,弄了一团干草垫在脚底,把他们留下的脚印给弄乱了。
他们一直走到竹林深处才看见白青杨的尸体,空气中全是泥土的味道,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掩盖了,也多亏了这一场大雨,将地上残留的血迹都给冲散了。
陆自明和孤狼对视一眼,而后快步上前。
“快,把他的尸体扔进河里!”
孤狼闻声点头,弯腰的一瞬间却瞧出了不对劲。
“二爷,堂小姐的簪子不见了!”
“什么?!”
陆自明闻言惊呼,垂眸朝白青杨胸前看去,那里果然空空一片。
“怎么会这样?”
孤狼眯了眯眼,分析道:“在清霜小姐离开之后,应该有第三个人来过这里,他发现了白青杨的尸体,同时拿走了清霜小姐的发簪,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官府却没有人来,说明这个人并未去报案,也没有告诉青山书院的人,显然是想帮清霜小姐掩盖罪行。”
陆自明闻言,倒是放下心来。
“这么说,此人是清霜认识的人?而且是站在清霜这边的?”
孤狼摇头道:“不好说,他也许是要帮小姐,也或许是另有目的,拿走杀人凶器之后好作为筹码来要挟清霜小姐,总之我们要尽快将这个人找出来,否则便麻烦了。”
陆自明凝神想想,自然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处理白青杨的尸体,他的死是根本就掩盖不住的,所以他们现在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延迟白青杨的死亡时辰,同时改变他的死法。
孤狼弯腰扛起白青杨的尸体,同陆自明对视一眼后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竹林,随后乘马车行至城内护城河的一条河道上,毫不犹豫地将白青杨的尸体扔了下去。
在尸体落水之前,他还往河中倒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粉,将一切都办妥之后才回到马车前向陆自明复命。
“二爷,已经完事了,相信白璃那边也做的差不多了。”
陆自明目色平静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只要白璃那儿不出什么岔子,这件事就算彻底掩盖过去了,无论官府的人怎么查,都绝对查不到清霜头上来,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出拿走发簪的人。”
“二爷放心,这个人既然有所图谋,就一定会主动上门找清霜小姐,到时一切便都明了了。”孤狼沉声宽慰道。
陆自明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摆手示意他启程回府。
孤狼立即坐上马车,牵着缰绳赶马回去。
临近陆家的前街时,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白衣秀才却被人推搡着从小酒馆里赶了出来。
“没钱还来这儿喝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赶紧走,不然我们就再把你打一顿!”
白衣秀才挥着手骂道:“你们这些见财眼开的狗东西,睁大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我爹可是青山书院的院长,我白青杨会没钱喝酒?真是天大的笑话!今日不过是忘记带酒钱罢了,你们竟敢如此待我,信不信老子日后高中了,立马带人拆了你们这家酒馆!”
“哟,青山书院的秀才原来就是这副德行啊?我呸!满梧州城的百姓谁不知道院长那独子连考三年都没有中举,你还敢大言不惭地想高中状元,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当状元爷的命!少在这儿给我装大爷,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小二叉着腰骂了几句,随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酒馆的大门。
车内的陆自明听见动静,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那白衣秀才恰好转身,目色幽深地同陆自明对视片刻,随后装作醉酒的样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馆。
孤狼赶着马车面无表情地向陆家行去,待到后门,陆自明便撑着伞走了下来。
“你回去吧,今晚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孤狼颔首点头,“二爷放心,属下心中自有分寸。”
陆自明满意地看他一眼,随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还未走到翠竹园门口,陆清霜却撑着伞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爹,怎么样?白青杨他……”
“出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如此沉不住气,只怕官府的人还没找上门,你便先露出马脚了!”陆自明低斥道。
陆清霜苦着脸咬唇,“爹,我根本就没办法不去想,只要一闭上眼,我脑海中就会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白青杨那张脸,爹,我好害怕……”
陆自明四下看看,拍着她的肩膀说:“先进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陆清霜连连点头,抢先一步打开了屋门。
父女二人都进去后,陆自明沉着脸坐在凳子上喝了杯茶,沉默许久才淡淡启唇。
“白青杨的尸体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两天之内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但是也只能瞒两天,如若官府的人找上门,你便将我教给你的话如数告诉他们。”
陆清霜不安地握紧了双手,“可是爹,我、我万一害怕了,或者被他们看出什么……”
“这一关必须要你自救,谁都救不了你,如若连这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你还妄想能做成什么事!”陆自明语重心长道。
陆清霜愣愣看着他,口中不自觉地深吸一气。
“爹,白青杨的死,确定不会引到女儿身上了,对吗?”
陆自明下意识地想摇头,有人拿走了她的发簪,就说明当时在竹林内,这个人眼睁睁看着她亲手杀死了白青杨,所以这一关能不能顺利度过去,还要看这个人究竟有何目的。
只是清霜现在已经一团乱了,如若他将这件事告诉她,只怕她终日都要惶恐不安,到时更难应付官府的人。
思及此,他抿着薄唇沉沉点了下头。
“他的死会被人认定为意外,放心,一切有爹担着,不会出事。”
陆清霜闻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劫后余生般跌坐到了地上。
“爹,谢谢您!”
“行了,时辰很晚了,早些睡吧,记住爹的话,你和白青杨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欢而散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陆自明不放心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