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话还没说完,左脸突然被人用力甩了一巴掌,不等她回神,却见陆夫人毫不留情地举起手又扇了一掌。
“我的女儿狼心狗肺?孟楚娴,你扪心自问,我们这些年是怎么对你们的,而你们这一家子又是怎么回报我们的,若早知你们窝藏着这样的歹心,我就应该早早让老爷清理门户,将你们通通赶出陆家!”
陆夫人什么都能忍,就是容不得别人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女儿,凭什么二房一家做了这么多错事,老天爷却让他们有了儿子,而她和老爷呢?他们又有什么错,为什么偏偏让他们来承受这一切!
“我的孩子何其无辜,我失去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我肚子里成形了!他本该是陆家的长房嫡子,本该受尽万千宠爱的,可他还未曾睁眼看看这尘世的繁华便去了,这一切都是谁害的,是你们!如今你竟敢恬不知耻地跑过来骂我的女儿,还妄想我们能保住那个畜牲的命,我告诉你,绝无可能!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他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让他给我无辜死去的孩子陪葬!”
孟氏被她打得两眼冒金星,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一时间倒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站起来。
“你孩子死了,关我们什么事,若不是你和大哥处处防备我们,生生抢走了原属于自明的风头,他会做出这种事吗!我告诉你,这就是老天爷给你们的报应,它就是要狠狠地惩罚你们,大哥一辈子无后都是你害的!”
陆夫人被她刺激得头痛欲裂,身子摇摇晃晃地险些跌到地上去。
陆诗瑶见状,赶忙扶住她,随后眯起双眸危险地看向孟氏。
“二婶,都到这时候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夹起尾巴做人,我爹娘并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是你们野心太大,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根本怨不得旁人!我警告你,如若你还是对我娘出言不逊,我保证你下一眼看到的就是我二叔和陆清霜的尸骨!”
孟氏听见这话,冷不丁吓得身子一抖。
“你、你若是敢对你二叔和清霜下手,莫说我不会放过你,就连曹大人也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陆诗瑶启唇冷笑,“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你信不信,我不择手段地杀了二叔和清霜之后还不用坐牢?你们算什么东西,不过冠了一个陆姓罢了,真以为仗着我爹娘好说话就可以在陆家为所欲为?告诉你,只要我陆诗瑶还在陆家一日,你们就别妄想拿走我陆家的一针一线!”
孟氏肩膀狠狠一震,被她气得脸色铁青,下一瞬便直接闭上眼晕了过去。
陆一山见状,哪里还敢说什么,抱起他娘就往后院跑,边跑边喊大夫。
但下人们都惯会见风使舵,如今眼见二房已经失势了,他们哪还会上赶着去伺候他们。
二爷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还另说呢,二夫人和堂少爷即便什么都没做,但他们孤儿寡母的留在陆家,哪还会有出头之日。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这会儿究竟该听谁的话。
陆夫人一晚上受了不少刺激,这会儿精神不济,早就撑不住了,只是长老们还等着陆自强议事,陆自强一时片刻也顾不上她,便让陆诗瑶先送她回松园歇息了。
转瞬,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承一眼。
“萧公子既是瑶儿的好友,便暂时住在陆家吧,待这些事情了结后,陆家另有重谢。”
萧承微微颔首,“有劳伯父了。”
陆自强摆摆手,嘱咐管家腾置出一处安静的宅院给萧承住,随后便拂袖去前厅了。
哪曾想萧承随陆诗瑶和陆夫人到了后院,却径直去了海棠苑,也多亏陆夫人这会儿伤心欲绝,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不然哪会轻易放过他。
陆诗瑶刚扶她躺到床上,一个小丫鬟便小心翼翼地端了一杯参茶进来。
“大小姐,这参茶是照着木大夫的方子煎的,夫人每晚睡前都会喝一杯,今夜出了这么大的事,夫人只怕也吓坏了,喝杯茶压压惊,待会儿也好休息。”
陆诗瑶抿唇接过茶,伺候着陆夫人喝下后,又温柔地帮她掖好被子。
“娘,都过去了,您好好睡一觉,明日便雨过天晴了。”
“哪里过去了,若你二叔从未说过那些话,我心里反倒还好受一些,如今想来,或许当真是我和你爹做错了什么吧,不然你二叔怎会如此记恨我们……”陆夫人幽幽叹道。
陆诗瑶忍不住拧眉,“瑶儿不许您胡思乱想,这一切与您无关,是二叔自己生了歹心,以他的性子,哪怕你们对他再好,他都不会容许旁人生下爹的儿子,因为他看上的就是陆家的掌家权,所以岂会容忍别人挡他的路。”
陆夫人握紧她的手,极力隐忍着心底的情绪,可双眸却赤红一片,滔天的恨意哪里忍得住。
“瑶儿,我真恨啊……”
陆诗瑶拍着她的肩膀温声宽慰道:“没事了,都会过去的,娘,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二叔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夫人想起什么,眸子有些失神,“可是你爹他……”
“爹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他是一家之主,要顾虑的事情自然多,但我想做什么,他一样阻拦不了,您放心,哪怕今日动不了二叔,我们还有一辈子的功夫跟他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
这是二叔前世欠他们一家的债,必须偿还,否则她费了这么多功夫又有什么意义。
陆夫人见她眸中闪烁着狠色,心里多少宽慰了些,虽然她不期望瑶儿真的做点什么,但只要瑶儿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足够了。
无论陆自明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她都可以装作无所谓,但唯有一点,杀子之恨不共戴天,所以今生今世,她绝不会原谅他!
许是参茶起了效果,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后,陆夫人便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诗瑶心疼地帮她拂去额前的一缕头发,这青丝中夹杂着几根灰发,预示着娘早已不复青春之时,所以这辈子哪可能会再有孕育子嗣的机会,所以木大夫开了那么多药方,也不过是空给她一个希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