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
伊关看着眼前,大梁门上还清晰可见的水渍和泥痕,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人在大自然的面前真的是太渺小了。”
“是啊,不过汴州的百姓有福气了。”王平站在伊关的身旁,意味深长的说了起来。
伊关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牵着马缓缓的走进了汴州城。
如果说城外看到的是一片泽国的话,汴州城内却更像是一个个小型的湖泊。
“爹,我饿啊!饿啊!”
“妮儿,再忍一下,马上就该施粥了!”
“爹,我有点困了。”
“妮儿,不敢睡,眼睛睁开……睁开……”
老汉最后的嗓音已经变成直的了,可是怀里的孩子却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的妮儿啊!我……我和你们拼了。”
老汉将怀里的女儿,异常温柔的放在了一旁的草席上。
他双目通红的看向了就在他对面的施粥棚:“狗官,我和你们拼了!”
老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此时正悠哉悠哉烧水的捕快。
可是他瘦弱的一阵风都能刮倒,又怎么会是那些捕快的对手呢?
“老不死的,你要找死,大爷我今天成全你!”
一位凶神恶煞的捕快,没有丝毫犹豫掂起一个烧火棍就闷向了老汉。
“我看是你找死!”
就在烧火棍马上就要砸在老汉头上的时候,伊关直接伸手抓住了烧火棍。
右手一抖,地面砂石飞起,顿时朝着那捕快飞射而去。
伊关很少动怒,出手便要人性命的时候就更少了。
但这一刻,他竟然无法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细细碎碎的砂石,破开空气,发出阵阵呜咽之声,直奔那捕快身上。
“噗嗤嗤……”
砂石瞬间洞穿了捕快的身体。
余势不减,直接落到粥棚后的墙上,又是击出无数坑洞,如同马蜂窝一般!
而那个捕快连哼都没有哼一下,脸上还带着嚣张乖戾的表情,身体却软软倒在了地上。
彻底没气息!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老汉还在闭着眼等着烧火棍的砸下,却听到了一声闷响。
“咚!”
“杀人啦!杀人啦!”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施粥棚外霎时间乱作一团。
“小子,当街行凶,你这是要造反吗?来人!”
“在!”
“把这个贼人给我拿下,推到菜市口斩首。”
原本那个老汉,赶忙挡在了伊关的面前,催促道。
“恩人,我看你不是凡人,小老儿替你挡住他们,你赶紧跑,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多么朴实的汴州人呐,是谁说汴州人坏,汴州人没有素质?
哪个州府的人会在这个危机时候挺身而出呢?
汴州人!
伊关摇了摇头,缓缓的在老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便将他交给了身后的王平。
“恩人啊,你不要命了!快跑啊!”
伊关转过头来对着老汉笑了笑,便一脚踏上前去。
“圣上让尔等赈灾放粮,可你们呢?”
伊关说着,用手指向了那清能见底的施粥锅,就连锅底有几颗稻米都看的清清楚楚。
伊关的话就好像戳到了,那几个捕快的痛处一般。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
而他们这一切,都落在了伊关的眼底。
“想杀我?哼!”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大腹便便的从那几个捕快的身边走过,捕快赶忙站到了一旁。
可纵然如此,看向伊关的眼神却充满了憎恶和凶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河南府汴州刺史唐喜仁。
“这位义士,听言语好像是对本刺史的施粥之法颇有微词!”唐喜仁皮笑肉不笑的缓缓说道。
唐喜仁能做到汴州刺史,那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非常不俗的。
伊关看着虽然风尘仆仆,但好像除了身后那人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人手。
如果是官家的话,肯定不会如此,最起码会有几个人跟随。
最令唐喜仁担忧的是伊关的实力,仅片刻之间,自己手下的捕快就已经命归黄泉。
也正因为如此,唐喜仁才喊住了剩下的捕快。
“何止是微词,你看看这粥是人喝的吗?施粥施粥,何为施粥?”
伊关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唐喜仁,厉声说道。
可是唐喜仁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不由的发笑了起来。
“常言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观义士不像是读书之人,为何会说出如此荒谬无边之话,真是可笑。”
“可笑?伊老弟要是说的可笑,难道你说的就不可笑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伊关的身后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