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存的系统醒了,它为了救聂存耗尽了全身的能量,数据也丢失了。
聂存为了救系统,只好去福利院做义工,一天下来能积累十点爱意值。
福利院的孩子们大多残疾,健康的孩子早就在很小的时候被人领养。
这是燕都条件最好的福利院,每年有很多公众人物捐款,因此这里的孩子过得还算不错。
聂存买了很多盒蜡笔和水彩笔,还买了很多小蛋糕,他从包里掏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孩子们都怯生生的看着。
聂存支起折叠画板,夹好素描纸,用蜡笔画了一个穿着粉裙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围在前面的小女孩一下子开心起来,也不怕生了,蹦蹦跳跳的走上前,“哥哥你画的是不是我呀!”
聂存晃着蜡笔,笑出了两个小酒窝:“是呀,画的就是你呀!”
他把画纸取下来递给小女孩,小女孩羞涩的接过来。
聂存用蜡笔画了好多小人,给每个小孩都画了一张。
他把蜡笔和水彩笔分给小朋友,有几个小朋友没分到,聂存多给了他们一个小蛋糕。
然而还是有几个小孩没分到。
分到蜡笔和水彩笔的小孩们都兴高采烈的拿着纸去画画了。
没分到东西的小孩眼巴巴的看着聂存,那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简直让聂存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背包,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多带些东西进来。
他灵机一动,对那几个小朋友说道:“你们想不想听童话故事呀!”
福利院的小孩子们是很少听人讲故事故事的,顿时也很多孩子聚了上来。
聂存想了想,讲了王尔德的《快乐王子》。
“在高高的城上空,在一座高高的碑柱顶上,矗立着快乐王子的雕像。他全身贴满用纯金打制而成的薄薄金箔,眼睛是蓝宝石做的,还有一颗很大的红宝石镶嵌在他的剑柄上,闪闪发亮......”
如淙淙流水般清澈动听的声音传到走廊。
走廊上,顾承铎停住了脚步。
“......有一天夜里,城上空飞来一只小燕子。他的朋友们六个星期前就飞去埃及,但他留下来,因为他爱上了最漂亮的一株芦苇。”
顾承铎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盛夏。
那个夏天,少年坐在秋千上,衣角被风扬起。
秋千越荡越高,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眼角眉梢,他简直像一个永远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小王子。
少年停下秋千,棕色的小羊皮鞋子踩在绿草上,他抻直小腿,脚尖对着脚尖,咖啡色的小西装沾上了一点草屑。
他刚听完一场盛大的演奏会,那里有世界上最著名的一批演奏家。
少年哼着一首歌,随后快乐的说道:“顾承铎,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顾承铎不会讲故事,他的那些故事里全是贫民区恶臭的污水和一双双饥饿又绝望的眼睛。
在花园里长大的花朵,听不得这些。
他也不会向少年提及他的过往,那是他不能愈合的溃烂创口。
于是他摇头,说道:“没有人给我讲过故事,我也不会讲故事。”
“好吧,那现在有人给讲故事了”,少年说道。
他用他那不知人间疾苦的声音讲了一个充满人间疾苦的故事。
泉水般的声音流淌在缤纷的花园里。
“我可以爱你吗?”燕子问,他说话就喜欢开门见山,只见芦苇对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于是他就绕着芦苇飞阿飞,用翅尖扶着水面,撩起一层银光闪闪的涟漪......
青年坐在一群小孩中间,清澈悦耳的声音飘到走廊里。
“.......他就是这么求爱的,而且求了整整一个夏天。”
“......快乐王子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滴滴顺着他金色的双颊往下淌着。月光中他的脸是那么漂亮,令小燕子心里充满了怜悯。”
“你是谁?”他问。
“我是快乐王子。”
少年坐在秋千上,像一只夜莺停在枝头吟唱。
青年坐在矮凳上,浅琥珀色的双眸盛满阳光。
“你干吗哭呢?”燕子问,“瞧,弄得我都湿成这样。”
“我活着的时候有一颗人的心,那时我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因为我住在无忧宫里,忧愁是不让进的。”
秋千上的少年讲到了故事的结尾。
矮凳上的青年说道了故事的尾声。
他们的声音在顾承铎耳边重合在一起。
......
可怜的小燕子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但是他不肯离开王子,他太爱他了。忒冷面包店趁面包师没看见啄一点面包屑充饥,拍着翅膀好让自己暖和点。
但是他终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于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一次飞到王子的肩膀上。
“别了,亲爱的王子!”
他喃喃说道:“你能让我亲一下你的手吗
‘我很高兴,你终于要飞去埃及了,小燕子。你在这待太久了。不过你应该亲我的嘴唇,因为我爱你。”
“不是去埃及啊。”
“我要去的是死亡之家,死亡和睡觉是亲兄弟,是不是?”
他说着亲了一下王子的嘴唇,就掉在他脚边,死了。
就在这时,有个奇怪的噼啪声从雕像李传出,好像有什么东西破了。
原来是王子的铅铸的心一下子碎成了两半。
......
超忆症患者,没有遗忘的能力。
一生之中发生过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具体到任何一个细节,强制性重复而且无法自控。
他记得每一个语句的停顿,记得少年每一个微小的语气起伏。
顾承铎曾经用很长时间去寻找这个故事的来处。
他找了很久,很久,再没有听过第二个人讲这个故事。
直到今天。
有另一个人将这个故事一字不差的讲了出来,字句间的停顿,语气间的起伏。
这一切,分毫不差。
一个荒诞的想法在顾承铎的脑子里诞生。
他倚在墙壁上,瞳孔震颤。
*
“上帝说道,在我天堂的花园里这只小鸟会永远歌唱,在我的黄金城里,会由快乐王子来赞美我。”
聂存讲完了这个故事。
其实并不算讲,应该是背完了这个故事。
这世界上有一种罕见的病症,叫做超忆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医学异象,属于无选择的记忆分支,临床表现为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
聂存高考之后的第三天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上天可以让他拥有遗忘的能力。
然后当天晚上就穿越了。
现在超忆症倒是好了,然而家也回不去了。
王尔德写的《快乐王子》,是在聂存在三年级的时候看的,看过一遍,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在五年级被诊断出超忆症,是因为脑中整日整夜的回放被表哥夺走玩具时的痛苦记忆,爸妈连夜带他去了医院。
因为超忆症的原因,家里人从来不敢让他伤心,就怕他产生什么不愉快的记忆。
就连一向被大人称作混世魔王的表哥也都小心的让着他。
他给孩子们讲完了这个故事,又挨个和孩子们道别。
一位个子最高的小女孩扯着他的衣角说道:“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再来?”
聂存拍拍她的头:“会啊,以后哥哥会常来的。”
小女孩伤心的说道:“以前有个姓顾的大哥哥也常常来看我们,每次都拿来好多东西给我们,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
聂存心中一动,心说不会这么巧吧,他蹲下来轻轻抱了一下小女孩,问道:“那位哥哥是不是总穿着黑西裤和白衬衫?”
小女孩点头:“他长得和哥哥你一样好看,眼睛颜色浅浅的,笑起来可温柔啦。”
“还有一位不爱笑的大哥哥,也常常来,每次那个哥哥来这里看我们,不爱笑的哥哥就会过来。”
“但是爱笑的哥哥不喜欢不爱笑的哥哥,每次见到不爱笑的哥哥转身就走,不爱笑的哥哥就会很伤心。”
聂存对顾存这个早逝的白月光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跟小女孩拉钩承诺,一定会常常来这。
走出屋,一转头,顾承铎正倚在门外。
如果聂存是一只猫,这会已经原地跳起。
一秒钟的魂飞魄散后,聂存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给蒋子云打电话过来接他,气都没有喘匀。
蒋子云把聂存送到福利院后在车里睡了一觉,他昨天熬了个通宵,趁着聂存献爱心的功夫在车里补觉。
电话一响,蒋子云一个激灵,挂完电话后就启动了车子往院里开去。
开到一半,聂存已经跑了过来,打开车门就跳进了车子里。
上车后他也惊魂未定,一个劲的拍打自己胸口。
蒋子云看他吓得不轻,一边开车一边安慰他:“没事,这不都上车了么,别被吓坏了。”
聂存瘫在座位上,特别惊恐的说道:“你能想象吗?毫无防备一抬头看见伏地魔,人都吓没了。”
蒋子云问道:“伏地魔是谁?”
聂存顿了顿,有点惆怅的说:“一个成人童话故事里的恶魔。”
“成人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聂存喘着气:“脑子里搞颜色,看啥都别扭。”
车子驶出福利院。
顾承铎走出福利院大楼,眸中神色难辨。
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死死的攥成拳头,正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一个死去的人,真的能够复活吗?
这些天的献爱心活动,聂存一共得到了50点爱意值。
明天就要和商羽去录制恋爱综艺,他得收拾一下东西带过去。
录完这个综艺他可以拿到300万税后收入,欠时锋镝的钱就可以还清了。
他再把这些钱存个定期,等韩瑟回来的时候用。
天亮的时候,聂存出发了,目的地是商羽的家。
录综艺的第一天,主要展示情侣的同居生活。
聂存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