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赵语桐下意识地抬头,身穿资金龙袍的皇帝正微睁着眼,一双小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芒,仿佛要将人看透一般。赵语桐感慨,不愧是皇帝,果真与众不同。就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有什么话说。
思量间,皇帝说话了。“苏爱卿,你眼光不错啊。尊夫人生得玲珑剔透,秀外慧中,与你真是绝配!”
苏展柏听了这话自是高兴万分,叩谢道:“皇上盛赞了,微臣的确有福。”
“既然这样,皇上该赏什么啊?”皇帝身旁一位身穿黄色纱衣的美貌女子娇声道。
皇帝似乎很宠她,拍拍她的脸颊,脸色也柔和了不少:“是啊,云妃言之有理。来人啊,苏爱卿新婚之喜,朕送玉枕一对,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以示庆贺。”
赵语桐有点纳闷了,这皇帝看着挺严肃的,怎么这么大方啊,一上来就送钱送东西的。她还在发愣,苏展柏已经拉着她跪下谢恩,她连忙跟着谢恩。
宫人立刻就将装满黄金白银的箱子呈上来,一锭锭闪着金黄光泽的金子和白花花的银锭闪花了人的眼,一对玉枕莹润光泽,散发着柔和的绿光,赵语桐心道:这皇帝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为啥对苏展柏这样礼遇,心中有些纳闷。
皇帝送上了贺礼,又道:“苏爱卿,上次朕已说过,待你成亲,便另赐府邸,朕已经准备了西山胡同的凌云山庄,你们什么时候搬过去呢?”
苏展柏面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赵语桐更加疑惑了,偷偷拿眼睛瞟了皇帝一眼,只见他眼里哪里还有之前的威严,面带微笑的和蔼面容,与其说是体恤臣子的皇帝,还不如说像是个慈祥的父亲。
赵语桐连忙甩甩头,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来?皇帝就是皇帝,他的脾气哪能猜得到呢?人说伴君如伴虎,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又翻了脸。
压下这种心思,只听皇帝又道:“苏夫人,听说你祖父将祖传的玉章都给你做了见面礼,这可是真的?”
赵语桐没想到皇帝竟然会问道玉章的事,她早已将这件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这突然提起,她愣了下才回话:“是的,确有此事,祖父如此看重,臣妇也受宠若惊。”
一旁的云妃来了兴趣,眼睛一亮:“不知能否拿出来让皇上跟我开开眼界呢?听说威平侯府的传家玉章,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呢.。”
赵语桐只好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了玉章,交予宫人,宫人呈上,皇帝拿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好一会儿都舍不得放下。
这玉有这么好吗?连天下最富有的皇帝都爱不释手?赵语桐只觉得自己的疑惑大概堆积了好大一箩筐了,可又不敢出声问,只得慢慢地煎熬着。
“果然名不虚传!苏夫人,你可要好好戴着它!”皇帝不舍地将玉章放回托盘,宫人又将它还给了赵语桐。
“臣妇谨记皇上旨意!”她只有一个劲地谢恩,什么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倒出来。
闲聊了一阵,皇帝的精神都十分亢奋,仿佛见到了知音一般。赵语桐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可还得撑着。
云妃似乎特别喜欢赵语桐,不时地问这问那,当听到赵语桐的身世时,还感慨道:“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往后你就常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也好有个伴啊!”
赵语桐没有想到,进宫会有这么轻松。当然,只有答应了云妃的要求,君为主,臣为仆,岂有不答应之礼。不过好在云妃对她的印象似乎很好,这让赵语桐纠结的心踏实了些。
终于,皇帝露出了疲惫之色,赵语桐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总算是可以离开了。谁知皇帝又发话了:“云妃一个人很是寂寞,苏夫人就在飞霞殿陪她说说话可好?”
云妃站了起来,赵语桐知道皇帝是要跟苏展柏说正事了,立即躬身行礼,站在云妃的身后恭送皇帝离开了飞霞殿。
皇帝一走,云妃便亲自上前来,拉了赵语桐的手,笑道:“苏夫人,我和你一见如故,往后就直呼你闺名如何?”
她的热情态度令赵语桐很不适应,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由得点头道:“语桐能入得了娘娘的眼,是语桐的福气。”
云妃的笑容越发柔和了,让赵语桐坐到她身旁的位置,赵语桐哪里敢逾越,只愿在她下首坐下。不得已,云妃吩咐身旁一名嬷嬷取来了錦杌子,赵语桐斜着身子坐下。
云妃满意地点点头,对赵语桐的知书识礼,不骄不躁十分满意。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闲话,一名宫女进来禀报:“娘娘,时间到了,御膳房的人送膳食过来了。现在要端上来吗?”
云妃脸色有些不虞,不耐烦地道:“怎么,又是那苦哈哈的药膳?我不想吃!”
宫女面有难色,劝道:“娘娘,您可不能任性。皇上特意交代了,您一定要按时服用,不然药效会大打折扣的。您不吃,奴婢怎么向皇上交代啊?”
“好吧好吧!”云妃皱眉道,“就你话多,你到底是本宫的人还是皇上的人啊?怎么净听皇上的话,连本宫说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不成?”
那宫女笑道:“娘娘,您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跟着您可有七八年了,怎么会不听您的话呢?不过皇上一片苦心,可是为了您好,奴婢又怎么能驳了皇上的心意呢?”
“你个小蹄子,本宫说一句你能顶十句。”云妃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嗔怪道,那宫女并不生气,还嘻嘻地笑着:“娘娘,您快吃了吧,不然皇上又该心疼了!”
云妃不得已,只好道:“好吧好吧,你就是皇上派来的眼睛和耳朵,本宫怕了你行吗?”话是这样说,眼里的笑意却是真真的,赵语桐不由得想起紫苏来,那丫头在自己面前也是这样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真是有些好笑。
云妃笑着看了赵语桐一下,指着宫女道:“语桐,你看这小蹄子就是没大没小的。简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赵语桐微微一笑道:“娘娘有如此贴心人伺候在侧,实属幸事,语桐羡慕还来不及呢。”
云妃睨了宫女一眼:“好啊,子淇,这下有人给你撑腰,你满意了吧?”
唤作子淇的宫女甜甜地笑了:“娘娘爱护奴婢,奴婢心里有数呢。能有今日,都是因为娘娘,奴婢深受娘娘恩德,感激不尽,只有您好了奴婢才能好的。”
子淇一番话说得情深意长,既表达了自己的忠心,又捧高了云妃。将她说得眉开眼笑。
趁云妃高兴,子淇连忙给候在外面的宫女递了个眼色,立即就飘来了淡淡的药香味。
子淇将药膳端到云妃面前,她柳眉紧蹙,捏了鼻子埋怨道:“怎么这么苦啊?真的要吃吗?”
子淇舀了一匙药膳,吹凉了送到云妃的嘴边:“娘娘,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说,这药膳炖得烂烂的,比普通的药味道可好多了,您就多吃几口吧。”
这样一边哄着,一边将一碗药膳喂完了。云妃猛地打了个嗝,险些将吃进去的吐了出来,赵语桐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在她的肩上按摩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语桐,多亏你了。若不是你,今日本宫又白受苦了。”云妃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对赵语桐报以感激的一笑。
“娘娘不必多礼,这药膳是有些苦涩,难为您了。”赵语桐想了想,又道,“娘娘您每日都要服这药膳吗?”
云妃有些无奈,叹口气道:“唉,这有什么办法啊?本宫也不怕你笑话,入宫这么些年了,只得了个公主,幸亏皇上并不嫌弃与我,只是命人每日里服用这药膳,希望能调理好了,生个一男半女,以后也好傍身啊!”
赵语桐有些意外,这云妃看着像是十分受宠的样子,居然没有皇子,看来,她与皇帝的感情真的很深。
想到这里,她犹豫了片刻道:“娘娘您怕苦,其实这药膳可以改变一下,或许容易入口一些。”
“哦,语桐对医药有所涉猎?”云妃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眼里的光彩让赵语桐很有好感,两人似乎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其实,我也是小时候听人说起过。可以命太医将药碾制成粉,然后加上蜜饯制成丸,就不会这么苦了。”她这种方法其实就是制作毓霖珠的方法,跟现代的糖衣片有些类似,很多怕药苦的人都能顺利服用,对云妃这种人最合适。
“真的吗?若是能将这苦哈哈的药变一变,本宫就不用每日受这种折磨了。”“是的,语桐敢保证,虽然方法不同,也能起到异曲同工的效果呢。”
云妃立刻命人将赵语桐的制作方法记下了,立刻送到了太医院去。刚做完这一切,苏展柏就过来接赵语桐回侯府了。
出宫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云妃还意犹未尽地拉着她的手,对苏展柏道:“语桐,你以后可要常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