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寂静地能听清窗外的微风声,气氛莫名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篱颤动着红唇,手指往掌心蜷缩,顶着男人蚀骨的冷眸,再次平静重复道:“顾瑾川,我们离婚吧!”
“离婚?”顾瑾川不可置信地嗤笑。
随即高大颀长的身影优雅的从高价定制的真皮沙发上起身,西装裹着的长腿站定在江篱面前。
匀称修长的指节抬起她的下颌,声音不怒自威,“江篱,从你处心积虑嫁给我开始,你便没了资格提这两个字!”
江篱心脏狠狠一刺,浅蓝的眸子朦胧着水雾,却倔强的不肯示弱。
只见她突然笑道:“顾总,难道你是喜欢上我了?”
闻言,顾瑾川手微顿,转瞬,紧嵌的力度加大,薄唇掀启,“你配吗?”
男人阴森的笑让江篱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如坠入海底。
“你以为我是许千屿?会喜欢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肠歹毒的女人?”
“简直异想天开!”
最后一句话,顾瑾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
江篱的心从内到外冷至骨头里,声音艰涩而颤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离婚!”
“当然是折磨你!”男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在江篱耳边却寒风凛冽,“哦!”
结婚3年,他折磨的还不够吗?!
特地在千屿忌日那天领证,逼她成为许家的“杀人凶手”;又故意任由夏初微放出谣言,让她沦为整个江州名媛圈里的“小三”,并亲眼目睹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离世却无动于衷……
这些不够的话,怎么算够?
是不是只要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戛然而止。
女人不痛不痒的态度反而让顾瑾川一拳打在棉花上,胸腔里的怒火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愈发沉婺。
“江篱,我说过,除非我玩腻了,否则,你一辈子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太残忍了,顾瑾川!”绝美的唇瓣扬起,她笑出了眼泪。
……
江篱再次醒来已是到了下午,身边空无一人,唯独枕头前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檀木香。
愣了好半会,她才艰难的撑起身子,漂亮的眸底尽是悲凉。
是啊,她于他来说,甚至比不上外面那些小姐,又怎能奢望他每次会等她一起醒来。
自我嘲笑了数秒,江篱忍着不适咬牙下床,脚刚落地,她又栽回到床上。
洗漱好,江篱穿上了素朴的黑裙,绾着头发的发带亦是黑的,踢踏着棉拖鞋慢慢朝楼下走去。
“夫人,你起来了?”见到江篱的装扮,李妈震惊了片刻,忙不迭放下抹布,打招呼,但语气听不出一星半点的尊重。
“嗯,汤在哪?”江篱浑然不在意,清澈乌亮的眸子黯然失色。
“桌上那个便是。”李妈伸手指了指。
江篱习以为常,走过去端起便一口气蒙了下去,没有丁点犹豫,一气呵成。
“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江篱面无表情丢下这句话,在玄关处换上鞋,出门了。
等她离开后,李妈赶紧跑到座机旁蹲下,熟练的摁出一串号码。
没多久,那边接通。
“少爷,夫人喝了!”李妈如实汇报着,眼睛也不忘四处瞄着,生怕江篱突然返回。
整个办公室的高管,在明显感受到男人莫名骤降的气压时,都识相地闭了嘴。
顾瑾川放在手机上的手顿了顿,眸子快速掠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从鼻腔里哼出声“嗯”。
“她人呢!”
“刚刚出去了!”李妈如实道。
“嗯!”随即掐了电话,丹凤狭长的眸不经意瞥到屏幕上的日期。
6月初8。
男人目光一厉。
难怪!
呵!
转而视线精准地射向战战兢兢地高管们,薄凉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继续!”
“好的,顾总。”
平时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今天却出奇的快,短短半个小时便结束了。
但谁也不敢吭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顾瑾川心情不好铁定和刚才的电话有关系。
墓地
江篱抱着白色的桔梗花轻轻放在墓碑旁,只见上面贴着张少年温润如玉的照片,眉眼带笑,公子世无双。
“阿屿,我来看你了!”她伸手扫了扫周围的落叶和灰尘,眸中空洞,散了所有色彩。
“对不起啊,阿屿,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死。”
“明明该死的人是我啊!”
“阿屿啊,我可不可以,不继续往前走了!真的好累,好累!”说着,她喉咙似是梗塞了异物,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她才重新拾起自己的声音,“阿屿,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会好好活着,再累也不会食言。”
江篱擦拭掉不自觉流出的泪,嘴角慢慢露出绚丽多姿的微笑。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躺在这的人是自己。
相比死了的人,有的时候活着的人反而更痛苦。
江篱在墓地坐了很久,直到天空阴暗,开始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她才缓缓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
笑着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人,“阿屿,我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这么不舍,为什么不去陪他?”冰冷刺骨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