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片刻后逐渐缓和下来,顾瑾川心情也变得没原先那么郁闷。
“你干嘛?”
见顾瑾川拿起一旁的药,江篱动了动身子,眼神立马变得警惕。
她可不敢估量这个男人的狠心程度,说不定等会就会把她的腿给拧断。
“擦药。”顾瑾川冷硬的声线传来,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江篱顿时间瞪大眼眸,面色充满疑问地望着他看了半响。
他中邪了?
这人今天做出来的事情已经是让她匪夷所思,现在居然还亲自帮她擦药?
莫非他又在酝酿着什么嘲讽她的话或者事?
顾瑾川不苟言笑地打开药箱,倪了眼她腿上的伤,眼眸深邃暗沉,眉头缓缓蹙起。
“我不过是腿伤,顾总也不至于什么药都准备了个遍吧?”瞥了眼药箱里的药,江篱微怔,愣神几秒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药箱里大约有十几种不同的药,看的人眼花缭乱。
腿上而已,至于搞得这么夸张吗?
还是说……他很担心她?
但很快,江篱甩掉了脑袋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
“别废话,赶紧弄好跟我回去。”顾瑾川俊脸快速闪过抹尴尬,但被他掩饰的很好。
吩咐袁威去买药的时候,他只随口提醒了一声多买点,没想到他会提了一整个药箱回来。
顾瑾川拉过江篱将她按在床上坐着,随后粗鲁的把消毒水涂在她的伤口处。
江篱被突如其来的撕裂感疼的说不出话,双手推搡着顾瑾川,眼中晕染了层层水雾,看上去有些可怜动人,“我自己擦。”
等顾瑾川涂好消毒水后,江篱吃疼地推开了他,秀眉拧了拧,面色凝重了几分。
擦个药都下这么重的手,既然厌恶她还给她擦药做什么?
顾瑾川冷嗤一声,微掀起眼皮瞪了眼江篱,眼眸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寒芒。
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个女人就这么不识抬举?
“不愿意我帮你,不如我帮你叫苏景初来?他比我温柔多了,对吧?”顾瑾川蓦地起身,面色阴沉,言语讽刺地道。
他拿过药箱,挑挑拣拣后拿出一瓶药膏。
江篱樱唇抿起,有些不明所以,望着他的动作有些许防备。
“就这么怕我?换做是苏景初,你还会是这个态度吗?”顾瑾川冷笑,话里话外夹杂了满满的嘲讽。
“我说了我自己来,不要你管。”江篱趁他不注意抢过他手上的药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显露在顾瑾川眼中的只有无尽的防备。
不要他管?
顾瑾川冷笑了声,一脚踢开药箱,胸腔的怒火疯狂燃烧着,怒瞪着江篱看了两眼,随即转身摔门离开。
他对这个满身带刺的女人简直无话可说。
若不是担心母亲那边又插手他的事情,他根本不想管她的死活!
他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是忍不住会关心这个女人。
思及此,顾瑾川攥紧双拳,想起她跟苏景初相处时明媚的笑颜,只觉气急攻心,一刻也待不下去。
他走到楼道间,想起上一次的车祸,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凶手的痕迹,查到的东西根本不足以证明车祸就是有意而为之。
本想着若是江篱嘴软下来求他,或许他会帮她调查清楚,但又想到她那副不领情的模样,他不禁觉得自己这样为她着想,显得可笑至极。
听到楼道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江篱坐在床上怔怔地盯着手上的药膏,缓缓闭上眼,泪水从双颊流下。
只要一想到顾瑾川亲手把许千屿害死,又亲手害死了她肚中的孩子,她就无法再平淡的面对这个男人,只觉得恶心。
眼前这个杀人凶手,为什么在草芥两条人命过后,还能过得这般逍遥快活?
又为何在丢弃她之后,再次来招惹她?
既然恨,何必一次一次的给她希望,让她觉得她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
更重要的是,喜欢夏初微,却偏偏不和她离婚?
难道他就不怕伤到夏初微的心吗?
亦或者不离婚不仅仅是为了折磨她,更是为了她的血?
这般想着,江篱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还真是作贱自己,分明都已经陷入深深泥潭当中,竟还想着顾瑾川的有所改变是心里有她。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重新回到日日期待着顾瑾川能够回心转意的时光里。
江篱忍着疼痛涂上一层厚厚的药膏,方才顾瑾川的态度,已然让她心中复杂不已。
在顾瑾川的心里,夏初微的性命比她的性命来得重要得多!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顾瑾川又怎么会顾及她的死活?
她若是想对夏初微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等。
等夏初微忍耐不了主动挑衅,这样一来即便是顾瑾川想要护着她,也无可奈何。
她可不会像之前一样,像个温顺的猫咪任人宰割。
一道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江篱的思绪。
她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视线落向了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江篱打开门,低着头看到一双黑色皮鞋撞入视线,她微抬眸,又见到顾瑾川拎着一个手提袋站在她面前,面色诧异地问道。
顾瑾川沉默不语,迈着修长的腿快速踏入了房间。
“今晚住这。”顾瑾川进门口,将袋子放在了桌上,也不管江篱是何表情,说完话便径直走进了卫生间沐浴。
江篱身子一僵,愣站在原地,良久都没回过神来。
顾瑾川受什么刺激了?
卫生间里传来巨大的水声,江篱抿着唇角,酝酿了片刻,打算等他出来再问清楚。
女人机械般地关上了门,缓缓地坐在床上,心情复杂的等待着,心中万分煎熬。
浴室门一开,江篱急切的转过头,映入眼眸的是顾瑾川笔直的身段,俊俏的脸盘,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
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江篱咽了抹口水,脸蛋微微泛红,当即低下头,“你今晚不回去吗?”
“你有意见?”顾瑾川冷哼一声,把衣服塞在提回来的手提袋里,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江篱。
“这间房是苏景初帮我开的,你确定要在这里睡?还是说你担心他晚上会来?”江篱挑了挑眉,轻嗤道。
她并不希望顾瑾川留宿在这,更不想和他同床共枕却异梦。
“江篱,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