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初蓦然愣住,不明所以地凝视着江篱,担忧道:“你的伤还没好,为什么这么急着出院?”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依旧存有侥幸。
他深知江篱是为了保护顾瑾川才受的伤,如今她急着出院,想必还是放心不下工地的事。
“这点小伤根本就用不着住院,而且在这里闷得很,我不想待在这儿。”江篱眉头紧皱,脸上青白交加,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工程的事情还没结束,那些闹事的工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的心里总归是不安。
苏景初态度坚定的摇头,语气中满满的严肃:“你的伤口碰到了油漆很容易感染,所以得住院观察,不能这么快就出院。”
他是医生,说的话自然有道理,也确实在真切的为江篱考虑。
可江篱异常坚持,情绪激动不已,吵着闹着怎样都要出院。
“我是医生,你现在什么情况我比你更了解,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苏景初眉头蹙的越来越紧,漆黑的双眸中染上担心的情绪,垂眸望着江篱,依旧耐心的劝说。
“既然如此,那就不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去办理出院手续。”
江篱拗不过苏景初,直接拔掉手上的输液管,起身便要离开病房。
可奈何站起来,倏地有些头晕,一下又重心不稳地坐到病床上。
苏景初连忙上前搀扶,无奈地妥协:“好,我答应你,我这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他清楚这样做不符合医院规定,可见江篱那么坚持,也只能答应。
毕竟,以她的性子,就算阻拦也无用!
闻言,江篱终于安静下来,乖乖的坐在病床上等苏景初回来。
病房鸦雀无声。
江篱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联想起刚才顾瑾川说的话,心里仍感觉有密密麻麻的刺痛在通往五脏六腑。
有时候言语的威力比任何武器都要伤人,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永远扎在你心上,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疼。
这样的疼她经历的太多,原本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可愈合好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又狠狠地被撒上盐,只让她觉得更痛。
这样反反复复的不知多少次,或许只有仇恨才能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
离开医院的顾瑾川开车回到了工地,找到工程负责人,开始了一番盘问。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坠楼事件,那些工人为何如此激愤?”顾瑾川坐在皮质沙发上,拿起刚泡好的咖啡轻抿一口,一抬眼便气势十足。
工程负责人吓得畏畏缩缩,话语不清不楚:“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坠楼的人已经送到医院了,我们也正在积极的找家属商量赔偿的相关事宜,按理说不会闹这么大……”
显然他对这其中的缘由也不了解,否则也不会被那么多工人堵住,连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
“那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出了事情一句不清楚就可以蒙混过关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收拾东西赶紧滚蛋!”顾瑾川冷漠道,眼神犀利无比,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人心。
听到这话,负责人吓得连忙表态,颤颤巍巍地开口,语气中也带着肯定:“您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去查,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们自然知道顾瑾川的厉害,如果得罪了他,那可不只是丢了饭碗的事情,以后在这圈待下去更是不可能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就别怪我不留情面!”顾瑾川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蓦地起身离开,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尽管他清楚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这个时候必须要给负责人施压,这样也能尽快把事查清楚。
“顾总,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怕是来者不善。”袁威面色凝重的提醒。
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当然不可能只是巧合,看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顾瑾川颔首,心思深不见底,薄凉的黑眸中闪过一抹锐利,声音冰凉:“把公司给我盯好了,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关注着公司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我立马告知您。”
袁威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内心早就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也不敢有任何放松。
虽然公司那边有很多棘手的事,但顾瑾川还是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医院,手里还拿着很多保养品。
可就在他踏入医院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使得他停下了脚步。
只见苏景初在各个窗口忙碌着,手上拿着很多单子。
男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在干什么?江篱呢?”顾瑾川一把抓住苏景初的胳膊,眼神凌厉带着怒火,庞大的身躯无形中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苏景初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神情淡定,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江篱要出院,我在帮她办出院手续。”
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深意,顾瑾川是江篱的丈夫,可出院手续却是别的男人办的,这明显就是一种侮辱!
再加上那会江篱撕心裂肺的让他离开,谁赢谁输再明显不过。
念及此,顾瑾川顿时间怒火在心中燃烧,狠狠撞了苏景初的肩膀后,直奔江篱病房而去。
“砰”的一声,顾瑾川用力推开房门,凶狠的模样犹如一只快要爆发的猛兽。
江篱被巨大的声响吓得连连后退,眼神惊慌不定,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为什么要出院?你又在装什么?连出院手续都让苏景初办吗?我看你还是伤的太轻!”
顾瑾川将手中的保养品狠狠摔在地上,怒目圆睁的睨着江篱,浑身的怒火早已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亏得他刚才还特意去买了保养品。
“我想出院便出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你的情绪垃圾桶,别什么火都冲我发泄!”
江篱深吸了口气,强制让自己淡定下来,有些绝望的反击。
有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很小的一件事情就能让顾瑾川暴怒,她究竟哪里做错了?
“行,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你可别忘了,你和江家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要是不想死的太难看,就给我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