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月仍是推辞,朱赫就有些不高兴了,旁边的女子笑着说了几句她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如月虽不知道她的话但从她更加轻蔑的表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可现在这种状况她觉得宁可让人看不起也不能跟着去,朱赫正要说几句狠话就听阵悠扬的琴音响起,接着有女子的歌声传来。
如月不通音律也觉得这音乐如天籁般飘渺空灵,在去细听,用蒙语所唱的歌声真真动听之极,时间这美妙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大家都在侧耳细听,唯有朱赫的脸色变了。如月感到她的手出了汗,“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呃,这天气还真热,不如回去改天再约吧。”朱赫的理由很牵强,她又跟众女用蒙语解释了竟然就这么走了,那蒙族贵女临走时回身看了如月眼用艰涩的汉话道:“名不副实。”
这群人来得突然走的也突然,如月想那歌声的主人不晓得是谁呢,她乱猜无果便在贾进禄的催促下回到了营帐,皇子帐外苏培盛和伍弦竟然都在,苏培盛上前道:“格格可回来了,爷传您去见呢。”
胤禛的态度还是和以前样,他连看也不看如月,只是翻着书心不在焉似的在询问,如月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他满意,脸的不耐。贾进禄时不时的补充着细节,如月见到康熙皇帝的事胤禛是知道的,不过路遇福晋朱赫他却是没料到,听到如月拒绝了邀请胤禛舒缓了神色点头道,“总算是知道规矩了,以后就这样,不可随意乱走,明白么?”
如月应了,胤禛仍是没抬头,随意挥了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退下去吧。”如月忍不住看了他眼,如既往的整洁模样、严峻表情,她心中痛了下,又想其实这样被对待也有好处,自己可以更果决的不要心存幻想了。如月强自保持着自若出了营帐,可不管怎么往好的地方想她都心若刀绞的感觉,你不能让所有人喜欢,如月这么给自己说,此刻深浅不的彤霞铺了半边天,她呆看了会儿,脑中只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诗来,忽觉察不宜久留,如月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向自己的行帐走去。
之后的数日如月就是这样在平淡中度过的,太后再也没传唤过她,夜晚的潮湿寒冷她直不能适应,不过倒是尝到了正宗的奶茶奶酒,实在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会把钻到帐篷里来的蜣螂个个捉住再扔到较远的地方去。在草原上这种虫子实在是赶之不尽的,后来如月想起弘昀和弘时,走的时候还答应他们送礼物的,不晓得这东西如何,男孩子不是都喜欢玩虫子的吗,不过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她就不寒而栗。这日她正无聊的在营帐外站着眺望远方,就见到个旗装女子在和个蒙古族马夫说话,这女人看着有些面善呢,那马夫正给她样什么东西,离得有点远看不清,但很快那女子就发现了如月的注视,她又和那马夫说了几句话竟就过来了。
“琅格格。您好。”她微笑着打招呼,“这么好的天气怎么没去玩?听说今日有赛马呢。”
走到近处如月看清她的样貌才想起这人是谁,“张格格,您好。福晋交待有事所以没去。”这位正是贝勒胤禩的侧室张舜华。当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如月吃惊道:“这是什么?”
“是琴弦呀。”张舜华笑着道,“前几日我得了把马头琴,不小心断了弦,这才托哈日查盖去寻了几根琴弦。”
“你会拉马头琴?!”如月惊讶极了,“以前就学过吗?”
“乐器总是差不多的。我会些琵琶和胡琴,故此学这个也很快,不过不能和蒙族乐师相比。”
如月羡慕道:“你真厉害,我是点都不通乐理。”
“你想学我教你呀。反正我看咱们俩都不可能去那边玩的。”
如月咦了声,见她脸上的落寞便有些了解了,但她毕竟是胤禩的女人,如月可不敢冒着惹怒胤禛的风险只为了排解寂寞,她没接这个话,挠头道:“我可不学这个,太难了。”
张舜华看着她笑了笑道:“是了,这么多天你可去那边玩过了?我也就是跟着贝勒爷去了回,逐鹿是最好看的!你去看了吗?”
如月摇头道:“呃,我没去,因为病了。福晋让我在帐里休息。”
张舜华不疑有他,关心道:“哎呀,生病了,是不是夜里太冷,被冻着啦?”
如月苦笑着点头,“是太冷了。”
张舜华想了想道:“你等下啊。”说着她就转身离去了,过了会儿她抱着个暖炉过来,“我正好有多的,你用好了。”
如月没想到她竟这样好心,感激道:“这怎么好意思。”
“举手之劳,”张舜华羞怯的笑了,率真而亲切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来之前贝勒爷就让人多带了好几个。而且我也不是很怕冷。”
如月不好让人家直递着手,接过暖炉道:“多谢你。”她低头看到张舜华手上的伤,手背和手指上竟有血痕,见她惊讶,张舜华忙垂下手。
“怎么回事?”
“没怎么。你,你别给谁说啊。”
她的慌张让如月看着都心疼,朱赫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太清楚不过了,“我知道的,呃,贝勒知道吗?”
张舜华摇头,“贝勒很忙的,而且福晋总陪着……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
“你等下。”如月从荷包里拿出个小瓷瓶,“这药很管用的。不会留下疤痕。”
张舜华看着她眼里有了潮意,她接过瓷瓶带着哽咽道:“多谢你。”
这日夜里因为有暖炉让如月弟1次有了温暖的感觉,但她还是不能安睡。因为总想起张舜华,毛毡的味道很不好闻,如月还是用它将头脸都盖住了,夜已经很深时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日如月醒的迟了些。起来后她立即去给胤禛和非印请安,这两位主子正在换装,如月忙上前去搭手,她看到礼服就知道今日定有宴会,果然在给非印整理头发的时候,福晋交待道:“爷,今日琅格格跟着起去吗?”
在等待的胤禛低着头心不在焉道:“不用。她就留在这里。”
非印嗯了声就看着梳妆镜里的如月道:“那你还就和平日样好了,其实不用去乐得清闲么。”
“是。”
等人走了如月才依着帐门柱看着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真的快恨死这样的气氛了。难道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吗?已经无所谓做戏给旁人看了?如月狠狠的踢了脚门柱。贾进禄在角落里偷偷的窥视着,如月瞪眼太监忙缩回了头,她站了会儿。帐外除了来往的士兵再没有其他人。如月希望能再遇到张舜华就好了,两个人好歹有个伴儿,可以说说话儿。可等了好会儿也没有见到人,如月又想说不定胤禩带她同去了,她只得回到自己的帐篷,开始整理这段日子的素描。
中午随意吃了点东西后如月正想着小睡会儿,非印竟然回来了,看那脸色就知道她不舒服,伺候着主子躺下,让太医看过如月才知道她是闹了肚子,大约是哪顿没吃好吧。按着医嘱贾进禄去煎药,如月让张起麟去给厨房的说晚饭福晋要吃白粥和不加油的素菜,这顿忙完了非印也缓过来了,她叫来如月道:“我这里没事,你去伺候爷吧,他那里不能只有个苏培盛。”见如月发愣,非印笑了笑道:“还不去,发什么呆,你以为那种场合是让你去轻松的吗?”
不用谁指点如月也知道宴会在哪里,喧闹的声音早就给了指示,等她到了近处就见护卫层层,坐在高处的康熙帝、太后以及满蒙的干王公能看到,皇子们却是瞧不见得,她正想着怎么进去,就见到了个侍卫走了过来,正是伍弦。
“伍大人。”
“格格怎么来了,福晋怎么样了?”
“瞧过大夫了,就是没吃合适又受了凉,没有大碍,哦,是福晋让我来的,说是这里得有人伺候。”
伍弦点头道:“知道了,请。”
如此如月便跟着他穿过侍卫护军来到了圈子内,这下她看的清楚,这里搭起了个类似于体育场的场地,分做层,按着等级由高到低就坐,胤禛就和其他皇子坐在层,但是吸引如月注意力的不是他们而是场中较武的人,竟然是济兰和位蒙古青年,他们骑在马上相斗,她惊讶之下就站住看了起来,伍弦小声道:“令兄要拔得头筹了。”
如月才啊了声,场上济兰个回马枪直接击中对方的胸口,仲裁立即喝道:“中,琅侍卫胜!”
场上顿时响起潮水般的呼喝声,这突然的声音吓了如月跳,她看到许多人包括蒙古方的人都在鼓掌,场中青年有些懊恼,他摇头对济兰说着什么,如月好奇之下就催用起了心法,层的功力足够让她在这么吵闹的场合分辨出目标的声音,“……不甘心啊,可是没法子,你进步的太快了。”不是很流畅的汉话,但勉强还能听懂。
“我也没想到世子会学武术。”
“还不是为了打败你,雪前仇,没想到还是输了。不过你们没人了吗,又让你上。”
“呵呵,不是没人,因为在侍卫里我是最弱的那个。”
世子呆了呆,“真的?这可真是……让人震惊。”
这场获胜让康熙很高兴,他当即赏赐了济兰黄马褂和紫鞭,并骑马绕场周,这时如月已经随着伍弦来到了胤禛身后。
“给贝勒爷请安。”
胤禛看了她眼,如月此时难掩喜悦之色,她的眼光飘忽。忍不住的去看场内,“琅侍卫做的不错。”如月对他的赞誉很是认同,灿烂的笑道:“多谢夸奖!”她的笑容让胤禛看得有些晃眼。旁的胤祥已经站起来鼓掌了,他兴奋的对如月道:“如月,济兰真是给我们长脸!!”如月此时才注意到坐在胤祥旁边的女人,穆尓登额因为怀孕没有随着来,陪着胤祥的是那个叫桂蟾的丫鬟。或者说是曾经的丫鬟现在的庶福晋石佳氏。
“他是郭尔罗斯部汗王恩和亲王的次子,岱钦。两年前输给了济兰,这次他定没想到自己会再输吧。咦,他的福晋怎么上来啦?”
场中果然上来名蒙装华服女子,却是上回和朱赫在起的那个人,看样子是对自己丈夫的表现很不满意,她指着济兰说着什么,然后看着康熙单膝跪下道:“英明的皇帝陛下,请允许我向这位琅侍卫挑战。”
康熙没有说话。蒙族王公中人站起来喝道:“苏日娜。不得无礼。这是什么场合,哪里容得了你这样说话,陛下。请宽恕小女的失仪。”
说话的那人是个脸虬髯的中年男子,他上首的另人却哈哈大笑道:“阿日善,苏日娜显然要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讨个脸面,这也未尝不可,只要我们的皇帝陛下同意。”
康熙微笑道:“早就听说你的儿媳是郭尔罗斯大草原上有名的弓箭手,是不输男儿的巾帼英雄,不过,她到底是女子,和侍卫当众较艺有失礼仪,不若等明日比赛射箭时再下场好了。”
未等亲王说话,苏日娜就朗声道:“陛下,我可不只是神箭手,功夫也很好,既然您不允许我同男子较量,那和女子比武应该就不失礼仪了吧。”
恩和亲王显然很喜爱这个儿媳,他接话道:“陛下臣以为这样最好不过,苏日娜在我部难逢对手,直想着有机会能挑战天朝的勇者,虽然不能和琅侍卫这样的大内高手过招,想来也定有同样英勇的女子吧。”见康熙还在沉吟,恩和亲王就笑道:“若是没有合适的人也没什么,听说旗女子多效仿汉女,喜欢吟风咏月不喜鞍马箭术,嗯,苏日娜不若你就听从陛下的建议,明日赛马再为我部争得头名回来吧。”
恩和亲王话音刚落,就见看台上人站了起来,“谁说我旗女子无人,苏日娜,我来应战。”说话的正是朱赫,此时胤禩也起身,他焦急的在低语着什么,朱赫随意回了几句,脸上的神色很坚定,场中岱钦的脸色顿时变了,苏日娜也不吃惊,她盯着胤禩看着,突然换了满语道:“贝勒是怕我伤了她?因为知道她打不过我?”
胤禩皱着眉看着她,朱赫接话道:“你的话真多,还不快去换衣服。”
如月虽不懂蒙语,可看着阵势也大概能明白个,本以为康熙会制止这场争斗的,未想他竟然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