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与永生不死,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 这两个主题的相关研究从古到今都一直长盛不衰,方士与炼金术师,国王与权贵,甚至各教派掌权者们, 无数人费劲心思妄图掌控生死。
作为曾经的七君主之一, 我更聆听过无数次传入黑暗的那种妄念,所以怎么可能不熟悉。
见识多了疯狂科学家所谓惊天动地的伟大研究,此时代入阿加雷斯,就算是用我哥哥翅膀上的羽毛替代脑浆来思考,我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或许吹笛人所追求的有所差异, 却一定脱不了本质。
甚至, 这一瞬间我已经考虑过不下十种,利用他的妄想因势导利, 让他自食其果的方案。
得到直播间观众们提供的情报那一刻开始, 吹笛人阿加雷斯, 即便是不算上禁魔之物, 我也希望他尸骨无存。
当然, 并非是什么正义公理, 那只是因个人喜好而生的杀机。
对长生与不死的追求是生物本能,这无可厚非,但我极其厌恶他的喜好, 那种以拐/带/儿童为乐的恶徒活着只是浪费空气。
…………
我以个人的经验之谈分析迷你城之内或许埋藏的秘密, 然而, 对于我的猜测,夏洛特.卡塔库栗的回答却有些出人意料。
他说,“吹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他没有机会得逞。”
年轻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沉稳而又平淡,仿佛只是在宣告一种事实,“无论是谁,在伤害我的家人之后都不可能活着,因为我不允许。”
真是相当的霸气侧漏,也或者他这样才是海贼的标准答案。
只不过…
究竟哪里来的底气?
我被他毫无由来的自信噎得哽了一瞬,正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俨然是被聊死的话题,随即却见这海贼合起摊开在我眼前的手掌。
将手腕一转变魔术般藏起那张所谓生命卡,之后却不是我认为的,结束谈话去开始他所谓的救援行动,而是反问,“为什么你会那样认为?”
这毫无疑问是个问句,可他问得实在没头没尾,也因此让我莫名其妙,“什么…那样认为?”
“灵魂与玩偶的嫁接,你说那是吹笛人的真正目的。”
缓声作出解释之后,他以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几眼,沉默一瞬又说道,“你的猜测虽然毫无根据却很有意思,但我不记得你有机会接触到太多详细内/幕。”
“啊?”我呆了呆,一瞬间忽的又反应过来————呃…确实呢~他说得很对,如果不是有直播间里观众们提供的秘闻,我确实不该知道太多。
先前我告诉他的那些,与我的人设完全不符。
毕竟‘我’来自南海,与他相遇是在东海罗格镇,旁的暂且不论,吹笛人阿加雷斯的事,如果连他们夏洛特都只是一知半解,我又是哪里知道的内/幕?
不该知道的我言之凿凿,引发怀疑也是活该呢~
言多必有失,古人诚不欺我。
…………
霎时间心念急转,只是不等我苦着脸临时找出一个解释,面前的这年轻海贼,夏洛特.卡塔库栗很快又再次开口,“或者是你对类似事件并不陌生?”
这次的问题倒像是他替我找了一个借口,而之后他的沉默也仿佛是给我机会,好让我将它编造得更加合情合理。
可惜,他的‘好意’对我而言却有些适得其反。
…………
接下来是安静,不知怎么包括不远处他们big.mom海贼团的部下,所发出的细碎声响都在顷刻间强制消失。
我甚至能感觉到附近的海贼们将视线聚集而来,连同站在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夏洛特.大福在内,他们都微妙的,带着若有似无的估量与审视的目光,暗中观察着我。
现场一片死寂,如此的悄无声息引发不安。
能够趋吉避凶预告危险的阴山天狗榴榴一直跟在身边,现在乖乖蹲着,所以大概没有危险,可也恰是如此,反而令人心头微微一冷,几乎是下意识的被激起警惕。
夏洛特.卡塔库栗,他之前说起那些时,声音听上去与往常无异,都像是陈述事实般的平淡无奇,然而那些问题本身却隐约埋藏着不知名的危机。
究竟为什么?
我看着面前这位,片刻之前问出连串问题的海贼,一边飞快回忆试图找出理由。
他同样保持安静,似是好整以暇静待答案,只是那双暗红眼瞳随着沉默蔓延而愈见凛然的目光,越发衬得这半面美男的眉眼森冷锋利。
如此诡异气氛,即使原因不明,答案也昭然若揭:他要的回答非常重要,甚至在一旁他的弟弟,夏洛特.大福,同样屏息以待。
可…究竟为什么?
实在令人百思不解。
…………
考虑几秒钟终究是找不出原因,只能带着更多疑问,微微错开与面前这位夏洛特家族次子静静对视的目光,视线在周遭一掠而过,之后收回。
我低下头,看着昏暗光线里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尖————想了想,又无声的叹了口气。
虽然我确实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导致气氛忽然变得如此僵硬,但我很清楚一点,如果不想自寻烦恼…
“确实不陌生。”我按照直觉给出一个,真实度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的回答,“就像你说的,因为见多了疯狂实验,稍微想一想也能猜到。”
我知道,这海贼夏洛特.卡塔库栗是心生戒备才会试探着问我,并且绝对不是问我为什么那样推测阿加雷斯,他是另一个重点。
而,既然猜不到‘灵魂与玩偶的嫁接’这句话怎么会招惹他,那就不必费心去猜前因,只要结果,他的问题,我可以很坦白,因为那原本也并非不可告人。
所以————
这一瞬间心念急转,接着我又笑了笑,以称得上自嘲的口吻,继续说道,“疯子们的偏执虽然各有各的坚持,然而思考回路却大同小异,交道打多了怎么也该熟悉那种风格。”
这是实话,绝无虚假。
神性界和地狱从来不缺疯子,甚至是志同道合的同行者也没有一个称得上正常,比起那些一个个疯得各有千秋的家伙,在科技追求方面的‘独树一帜’早已经了无新意。
…………
当然,我的回答不算清晰甚至可以说含含糊糊,然而也正因此,若有所指的模糊不清,反而更足够取信于人。
刹那间话音落下,现场那种隐隐约约的紧绷感依旧,有谁藏在黑暗中却若有似无的呼出一口气,仿佛是…终于放松下来那样,原本有些凝重的呼吸也变得轻缓。
而短暂的静默过后,夏洛特.卡塔库栗回应了我的话,同样是以猜测形式,哦~当然,也带着点自问自答似的意味:
“交道打多了?是因为你的血脉能力让许多研究机构趋之若鹜?”
“遇到过太多不怀好意的家伙,所以你才能够察觉到特里的居心叵测。”
“甚至,那天出现在罗格镇是因为不堪其扰的缘故,导致你不得不离开南海的原因,也是你作为特殊人种而受到追捕?”
这位夏洛特家族次子的推理方式显然别具一格,所得出的结论也有些离谱,“也或者,你在躲避的原本就是海军?”
听过他的一番话,我想了想,看着他目光错也不错的样子,沉默一瞬到底没有反驳。
哪怕完全不对,私以为,此时此刻还是不要开口为妙,就让他认为自己猜测正确也没什么,那些琐碎冗长的往事解释起来麻烦得要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另外,虽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弥补漏洞,不过撒谎的并不是我,是他自己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与我无关的啊~
怀着以上想法,毫无心理负担的我,在与他面面相觑时始终面不改色。
…………
也或许是我的反应毫无破绽,静静盯着我看了半晌,对方似乎终于相信了,“我明白了。”
开口之后他又抬手攥了攥围巾,隔着毛绒与厚实布料的声音有些沉闷,“救出我妹妹布蕾之后我会尽快杀了那家伙。”
说到这里微妙的停顿一瞬,忽然用依稀仿佛有那么点同情意味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将话音一转,“放心,你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
我:…………
不,这种发展有点诡异,我不太理解你的思考回路,不是你们夏洛特和那位吹笛人之间的恩怨吗?怎么会扯到我这里来的?
…………
我被同情得莫名其妙,同时,这段不知因何而起的奇怪插曲,结束得同样令人毫无头绪。
夏洛特.卡塔库栗,这位在场海贼的领军人物周身气势渐渐回暖,现场气氛也随之改变,片刻之前的僵硬冷肃被另一种意义上的安静取而代之。
察觉到投注在身上的那些目光不再那样诡异尖锐,我无声的松了口气,可————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过去又发现自己放松得太早。
毫无预兆的,坐在面前这男人身体微微前倾几分,接着将一个温暖的掌心贴附在我的腰腹位置。
“我出发了。”
他这样说,语调显得格外稳重。
如果不是他用手不轻不重扶在我的肚皮尖上,人体温度隔着轻薄布料渗进来,无声提醒着他正在做什么,我或许会相信他是很普通的在告别。
然而很可惜,尽管他只是轻轻放着没有其它动作,这样的接触或许也不带任何特殊意义,却也让我猛地浑身绷紧。
简直脑子都一片空白————做,做什么?!
对方突如其来的神来一笔,让我瞪圆着眼睛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甚至不止是我脑子卡壳,夏洛特.卡塔库栗的莫名举止又一次导致气氛迥然一变,与之前不同这次是全员受到惊吓。
因为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很显然,是他的行为太过诡异,连他的部下都被吓着。
附近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并且是意义截然不同的窥视,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暧昧,与彷如蛛丝般的黏稠诡谲。
现场多双眼睛别有深意的注视,始作俑者居然不以为意,掌心停在那,人却不动也不言语,此时此刻略显昏暗的光线里,咫尺间的这双暗红眼睛恍惚带着几分温暖之意。
我僵在原地,顷刻间心头转过无数种揣测,却始终没能找出一个合理解释。
他的行为完全不合常理,即使是直播间观众们大乱斗互怼时提及的那种,也不该选择这般不合时宜的场合。
更何况,我并不认为这年轻男人怀有特殊好感,童话岛时我能轻易察觉他们夏洛特家族另外那三位的欲/念,没有理由这次会迟钝得毫无反应。
除非他的自制力胜过我的感应触角,可那样更麻烦。
…………
第二次的突发意外,让我真真切切陷入呆滞状态。
良久,眼前这位夏洛特家族次子方才若有似无轻叹了一记,依稀仿佛带着几许遗憾的味道,又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终于缓缓地移开那支手复又站起身。
然后?
没有然后,因为我没有抬头,几乎是僵住的视线范围之内,只看得见对方一言不发转过身,慢慢地走出视野,他的方向是这片高地下方的灿烂灯谷…
他孤身一人,皮靴碾过地面发出的声音只有一道,他们big.mom海贼团那几位部下并没有跟随他而是留在原地。
那人走得不紧不慢,步伐却显得异常干练,就像他的人一样。
寂静中我听见那道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的前一秒,忍不住将目光投过去,最后一眼看见那人的背影,即使年轻依然带着如山岳般的沉稳气势。
心头哽了一瞬,只是不等那句‘祝君平安归来’的回应说出口,那个奔赴战场的挺拔如松身影就此消失在视线中。
…………
…………
夏洛特.卡塔库栗离开,诡谲的沉默却一直持续。
时隔半晌才有人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你真的和我哥哥没关系吗?”
是一直站在身边的夏洛特.大福,语气非常之微妙,俨然透出几分发现奸/情的恍悟,以及一点点的怨怼之意。
开口之后他人转到我面前,略略弯下腰,将视线放低到能够对上我的高度,目光很认真的在我脸上打量过几遍,啧了声,“卡塔库栗那家伙该不会…”
剩下的半句话音量压得极低根本听不清说什么,随后又径直坐下,就在他哥哥先前坐的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然后又盘着手,打量什么东西似的重新盯着我看,眼神更是变得无比古怪,象是牙疼又象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那样,再次开口时的声音很是惊疑不定,“明明不怎样啊?”
我完全不想搭理对方这种,‘忽然发现哥哥的审美水平无比低劣’的扭曲表情,不过碍于他不肯罢休的架势,想了想只好勉为其难的转移焦点,“你们不去帮忙吗?”
‘你们’,夏洛特.大福和呆在附近他们的手下,在那人出发之后居然什么也不做,只是摆出一副在这里等结果的样子,实在太奇怪了。
不是兄弟和同伴吗?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去支援?
“哈?”被问的这人发出一记单音,似是很莫名的回答,“我们等着就好,太多人反而是累赘,尤其还需要保护你。”
我被他理直气壮的回答噎得不轻,一时没忍住微微拔高了声线,“所以就什么也不做?”所以说,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心?真以为你哥哥战无不胜吗?
虽然夏洛特.卡塔库栗的战力胜过在场任何一位,可不代表他真正一骑当千,未来再如何强大,那海贼现在也仅仅是个稍有名气的年轻人,说句难听点的话,他…暂时还不太够看。
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瞥了那人消失的方向一眼,不可否认的,我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是合作者,迷你城之内等待他的是什么目前一无所知,他孤身一人深入险境,他的手下和他的弟弟居然就心安理得等着?
真让人无言以对。
…………
或许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真实的心情,而看清之后对方怔了怔,眉宇间顿时带出几丝被激怒的暴戾,只是转瞬间不知想起什么又强制按捺下来。
沉默一瞬,之后才开口,“你打算教我怎么做事?”也因为被激怒,他的语气变得极冷淡,“卡塔库栗对你宽容,不代表你能够指手画脚。”
所以,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和这种脑子里塞满钢筋水泥的家伙讨论?还是为了一个与我无关的人?
夏洛特.卡塔库栗,那人是他的哥哥又不是我的,他不关心自己手足死活,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转念这样一想,哪怕是极度不愉快,我也忍了下来,不打算继续争执,反正别人家孩子死不完。
结果————
我忍气吞声,对方反而不依不饶。
“如果卡塔库栗没有让我保护你这个累赘,我当然会和他一起行动。”
“我的妹妹,布蕾和斯慕吉都在那个该死的吹笛人手里,而我却在这里保护你。”
他说得不紧不慢,极特殊的声线里带着嘲讽之意,“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哪里值得他,宁可自己冒险也不希望你出意外。”
“闭嘴!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随意揣测别人。”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他,总觉得再让他说下去会听见很糟糕的猜测,所以说出事实,“事实是,救出你妹妹之后,很可能就需要我的能力。”
“那张生命卡在燃烧,你这白痴。”
那根本不是什么温软的保护,真相应该是,夏洛特.卡塔库栗选择让他弟弟保护我,为的是他妹妹可能需要治疗。
借用我的特殊能力,如此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几乎被点燃的怒火,接下去说道,“你们的船医特里知道我能够给予生命能量,吹笛人的目标很可能也是抓到我。”
“而你自己也认为,我们身在迷你城之内一举一动都可能受到监/视,那么,保护我一来是为了你妹妹二来很可能是诱敌之计。”
“拜托你用点脑子,阿加雷斯如果知道我在哪,他的注意力将不可避免产生偏移,那样一来救援行动受到的阻力也会少许多。”
夏洛特.卡塔库栗的单独行动,很可能是因为,留在这里的人承担诱饵的责任。
之前他就说过,他知道了阿加雷斯之所以触怒‘妈妈’的原因,以及,我的出现让吹笛人看到另一种希望————那人已经知道,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被吹笛人盯上的我,一定是引开敌人视线的绝佳诱饵呢?
将自己猜测的那些一鼓作气说完的同时,我的白眼接二连三翻过去,年轻人脑子放着不用,死了也卖不了好价钱啊蠢货!
虽然我的揣测很大程度上可能是我小人之心,可…到底是不愉快。
嗯~原因并不是被作为饵食,当然也并非被误解男女关系,我不愉快的是,面前这未来的观众之一脑回路太过扭曲,并且驽钝。
简直朽木不可雕。
…………
我怨气十足,被我针对的人,夏洛特.大福一怔却并未发怒,只是缓缓的眯起眼睛,露出一种深思的神色,时隔良久才开口,“你认为卡塔库栗把你当做诱饵?”
“所以你想做什么?想打乱他的计划吗?”
冷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对上我的视线,眼神凶狠又黑暗,被极力压抑的暴戾霎时间毫无掩饰,“我不会让你妨碍他。”
“你对我的敌意究竟怎么回事?”我真是被他气得都快笑出声来,“妨碍你哥哥对我有什么好处?别忘记,我的安全也受到威胁。”
到底是这人脑子有问题,还是他们夏洛特家族每个人的脑子都浸水?
简直不可理喻。
说到这里又沉默一瞬,我忍着心头剧烈翻滚的不快,勉强保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最后努力一次,“你为什么不考虑,该如何发挥诱饵的真正作用?”
既然是诱饵,当然应该出现在敌人的面前才对,比起以静制动,我更喜欢先发制人。
他们big.mom海贼团的船医特里,无论是被假冒也好是背叛也好,我手中的底牌已经因此而被掀开部分,暗中的敌人知道得越多对我越不利。
那样如锋芒在背的威胁,不尽早解决怎么可以呢?
更何况,同样的,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禁魔之物很可能也在吹笛人掌握之中,所以,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最好的防御从来都是主动出击。
…………
我努力试图说服面前的这个‘保护者’夏洛特.大福,话音落下之后,静默片刻,对方开口,“嗯?诱饵的真正作用?”
低声重复一次,他眉梢一挑,很意外的居然反应灵敏,“卡塔库栗带着生命卡找到布蕾,这期间由我们引走吹笛人的注意力?”
言语间,这年轻男人冷金色的眼睛里飞快划过一线亮芒,随即看着我的眼神,原先的莫名愤怒蓦然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冷静。
冷静下来之后,这家伙脑子动得飞快,甚至可以说极灵敏,几乎要让我另眼相看:
“既然身在迷你城之内,我们可能受到监/视,索性就到看得见的地方,如果目标是你,你出现,吹笛人一定会有行动。”
“我们只需要坚持到卡塔库栗成功救出布蕾和斯慕吉,之后就能汇合彻底剿灭敌人。”
“我的生命卡之前已经交给卡塔库栗,不用担心他找不到我们。”
说着说着,这海贼满脸的郁气就散开,嘴角掀起弧度,那是一个笑容,神色却是掩不住跃跃欲试的嗜/血/兴/奋。
紧接着…
“出发。”他站起身,对着现场其他人下令,“去内城,大闹一场。”
不是,你改主意也改得太快了!我又一次被他噎了一瞬,忍了忍,到底没有忍住,“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仓促了吗?”
对方根本不理会我,转手拎起一旁地上安安静静的我家小天狗,搁在我怀里,接着特别熟练的连人带猫一并捞起打横抱着。
这位夏洛特.大福以实际行动阐释了何为‘迫不及待’,他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一言不发的转身,沿着先前他家兄长的路线径直迈开步伐。
被打包成为行李的我,只来得及抬手攥住他的衣襟,空出的另外一支手摸了摸团在胸腹之间的毛团,颠簸中默默闭上嘴以免说话咬到舌头。
鲁莽、焦躁、动手快过动脑,行动又毫无计划性,真叫人怀疑他究竟怎么能够平平安安活到未来成为观众,是运气特别好吗?
…………
夏洛特.大福的行动飞快,不多时就离开我们所处的那片,杂物堆积而成的‘山顶’,率先朝着下方的灯光急速前行。
昏暗的荒野里,裹挟着莫名气味的风迎面扑来————看不清周遭环境,从代步工具的行动能判断,路况勉强平整,只是味道不太好。
沉腐的木料,生锈的金属,橡胶、沥青、粘合剂,以及变质之后的润/滑/油…
行走在其间吸入这些淤积的空气,很快带来呼吸系统的不适。
我攥着这人的衣襟将脸埋进去,试图利用布料过滤空气中的异味,这一刻,又听见姗姗来迟的一个答案:
“确实仓促。”
我认为他太心急,结果,很意外的是这人居然也同意我的观点,比起之前的敌意深刻,他现在的态度温和得诡异。
除了附和我的说法,甚至更进一步将隐患都说得毫无遮掩:
“不仅仅是我,卡塔库栗也一样,都毫无准备,一来小看了阿加雷斯的能力,二来特里那家伙很可能说出更多对我们不利的东西。”
清楚点出几个重要缺陷,之后微微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另外,我们战力不足。”
或许是我靠得太近的缘故,他象是从胸腔直接发出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压抑感,“可是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能拖延,因为金狮子史基越狱了。”
…………
什么?我愣了下,想了想才记起他口中那个名字究竟是何方神圣————金狮子史基,飞空海贼团船长,庇护吹笛人阿加雷斯的大海贼。
之前夏洛特.卡塔库栗说起过,海贼王哥尔.d.罗杰处刑之前,金狮子史基闯入海军本部马林弗德却被战国大将与卡普中将联手击败,如今关押在深海大监狱。
而,此时夏洛特.大福说,越狱?
在关押一年多之后,金狮子史基逃出囚笼了吗?
可…即使是越狱,这种发展也不对。
很快,我的那些困惑得到进一步解释:
“你没看报纸吗?四天之前,关押在深海大监狱第六层的金狮子史基成功逃脱。”
象是知道我有很多问题,夏洛特.代步工具.大福索性就放慢前行速度,口中一边接着说道,“如果金狮子没有被海军重新抓捕,他很快会出现。”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就这样销声匿迹,海贼提督金狮子史基手下的船长们,如今有许多还在新世界各地兴风作浪。”
“现在他暂时没有消息,可如果有了确切行踪,他的手下很快也会重新聚集,而一旦飞空海贼团卷土重来,一切就都晚了。”
“所以必须抢在金狮子回归之前杀了吹笛人。”
————我明白了,夏洛特.大福说的没有时间是因为更强大的敌人即将出现,四天之前越狱成功并且被报纸刊登,这就解释了夏洛特.卡塔库栗为什么心急如焚,不择手段与我达成合作。
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赶回新世界,抢先救回妹妹,因为,金狮子史基那样必须海军大将与海军英雄联手才能击败的强敌,确实不是年轻的他们能战胜的对手。
可,我不明白的是…
暂时挪开贴附在脸上的布料,视线抬高,开口,“阿加雷斯向海军投诚的消息,金狮子史基难道不知道?”
手下在自己入狱后迅速改换门庭,那种奇耻大辱,作为海上枭雄,金狮子史基难道不该是首先杀了背叛者吗?
而,我的这个问题,让夏洛特.大福沉默几秒钟,之后低低嗤笑一声,回答道,“你不是海贼所以不明白海贼的做法。”
“只要查明特里确实背叛妈妈,那么我会亲手杀了他,但我绝对不允许他死在阿加雷斯或者海军手上,这样,明白了吗?”
“我的手下,即使背叛也只能由我动手。”
好吧~我默默腾出一支手,抬手扶额,为他们奇怪的坚持感到无比头疼,“换而言之,金狮子史基会为了吹笛人与你们开战,即使他的手下背叛他。”
这可真是…你们海贼的脑回路个个都格外清新脱俗。
另外,为什么你和我会忽然又能够热络的讨论这种话题?
不久前还对我抱有深刻敌意的是你吧?现在打横抱着我赶路同时心有灵犀般交谈的也是你,如此善变是精神分裂么?
※※※※※※※※※※※※※※※※※※※※
替换。
活着回来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