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天佑紧紧盯着眼前这扇门。
为什么要注意这扇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太留意。
他满脑子都是林安好。
也许是林安好今天给他的感觉太乖,也许是今天的林安好太美。
也许,是爷爷太过于喜欢林安好。
总之,枭天佑脑子里一直都是林安好那张素净又精致的小脸。
就好像之前走进客厅里的那一瞬间,林安好突然一下刻在了他心里。
她当时就在他的臂弯里,午后的阳光安安静静地笼罩着她,将她的肤色呈现出莹润洁白的光泽,肤若凝脂、清美妖娆,犹如一枚绽放着盈盈光泽的稀世珍珠。
她的双眸如同点墨,清澈纯净,却又沉静幽深,粉嘟嘟的唇微微抿着,唇角却在上扬。
她在冲他笑。
那一刻,枭天佑突然坚信,林安好深爱着他。
枭天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怦然心动。
这个该死的女人啊!她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偷走了他的心?
她身上每一抹颜色,都是艳而不俗,清而不寡,玉一样精致、温婉、高贵、动人,让枭天佑提得起,却再也舍不得放下来。
所以,在院子里接电话,打发掉那些令人厌烦的莺莺燕燕之后,枭天佑连想都没想,就跑来厨房找林安好。
他对林安好,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抓心挠肝。
李嫂说林安好去酒窖拿酒的时候,枭天佑的心“扑通”一下漏跳了半拍。
眼睛里漫出旖旎的颜色。
酒窖啊!
枭天佑很期待。
跟李嫂打了声招呼,枭天佑就急急忙忙来找林安好。
就连接母亲电话的时候,枭天佑都被这种焦急又期盼的情绪感染着,像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迫不及待想要去看一眼他的小情人。
直到走进酒窖,把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始终看不见林安好的身影,枭天佑脑海中那层旖旎的颜色,才一点点褪去。
冷静下来后,枭天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接母亲电话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
枭天佑绞尽脑汁,死活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但他无比确定,当时,身后某个位置,有什么东西。
像枭氏这样的家族,一栋别墅不亚于一个小型村庄。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棵树,一只小猫小狗,或者一个佣人,那都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但,枭天佑就是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觉得,那个不是佣人,更不是小猫小狗和一棵树。
那个,会不会是他的林安好?
林安好就林安好,她一直都很怕他。
她躲着他跟他藏猫猫,也是说得过去。
但是,枭天佑觉得莫名压抑。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一只大手,突然之间掐住了枭天佑的脖子,让他连喘口气,都觉得困难。
所以,从酒窖里出来之后,枭天佑直接就跑了过来。
他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没人。
仿佛之前他余光里出现的莫名物,真的只是幻觉。
枭天佑不是个执着的人。
想到自己刚才大概眼花了,他就不再纠结,打算去其他地方寻找。
他甚至想,林安好可能真的迷路了。
已经从这个位置走过去,某个瞬间,枭天佑又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位置,有一道暗门。
枭氏老别墅里有很多道这样的暗门。
百年基业,当初祖辈们建造这样的暗门是为了什么,枭天佑搞不清楚。
他想,大概是为了美观吧!
毕竟整栋别墅,走到哪里都是门,到处标识着门牌,看上去不大好看。
那个房间既然是在厨房这一带,很显然,也是个储物间之类的屋子。
林安好,会不会就躲在那个小储物间里?
想到这里,枭天佑又调头回来了。
在手指叩响门板的瞬间,枭天佑终于意识到那莫名的压抑是什么了。
林安好为什么要躲在小储物间里?
真的是因为害怕他吗?
刚才,他眼角余光看见的,真的只有林安好一个人吗?
如果不止林安好一个人,还有谁?
脑海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让枭天佑变得焦躁又疯狂。
他先是用手指叩门,很快就变成了用手掌拍门。
再然后是拳头砸门。
最后,用脚踹门。
“安好,安好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点给我出来。林安好,你是不是……”
枭天佑的话还没有喊完,储物间的门,突然被人拉开了。
乍一下看见天神般的男人,枭天佑愣了下。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红了。
“小叔,你怎么会在这里面?安好呢?”
“你的未婚妻,我怎么知道?”枭旭尧的反应淡淡的。
皱了下眉,他根本不在乎枭天佑伸长了脖子往储物间里看,抬脚就走。
“爸想下棋,让我过来拿。天佑,我记得你也会下围棋。想做旭日集团的继承人,不应该把所有讨好老人的工作都压在你未婚妻身上,你自己也应该分担一点。毕竟管理旭日集团的是你,不是林小姐。”
说完,看都不看枭天佑,枭旭尧阴沉着脸直接走了。
枭天佑盯着枭旭尧的背影,目光渐渐锁定小叔手里的棋罐。
爷爷确实喜欢下围棋,所以,枭家的男男女女都会下围棋,就连管家和李嫂都会下。
但,枭天佑记得爷爷书房里,有一套极品玉制围棋。
不过,爷爷这个人念旧,小叔手里这套棋,枭天佑也认识。
小时候,爷爷经常和父亲下这套围棋。
之前房门没打开的时候,枭天佑恨不得将这扇门劈开。
后来小叔突然拉开门,枭天佑恨不得一拳头砸扁小叔英俊的脸。然后冲进去,把林安好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拖出来。
可是现在,小叔都走了,储物间的门敞开着,枭天佑却不想进去。
他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
就算小叔喜欢跟林安好玩儿暧昧,小叔也不会蠢成这个样子。
在自己家里玩儿,在爷爷眼皮子底下玩儿,跟自己的侄媳妇?
小叔那么睿智、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荒唐事?
更何况,林安好那个精明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的女人。
她那么会算计,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在枭氏别墅做这样的事情?
要多蠢的女人,才敢跑到人家家里,冒着时时刻刻被发现的危险,去勾引未婚夫的小叔?
再扫一眼光线昏暗,却空荡荡的储物间,枭天佑笑了下,关上门离开。
关门的时候他还嘟囔了一句:“躲到哪儿去了?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想跟我藏猫猫吗?安好,欲擒故纵,只会让我要你的时候,更狠一点。”
枭天佑离开了足足一刻钟,墙角一个小柜子的门才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林安好艰难地爬出来。
她的衣服都快湿透了,整个人狼狈不堪,而且,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她的大脑无比清晰。
深吸一口气,一秒钟都不敢停留,林安好把柜子门关上,迅速离开储物间……
李嫂看着怀里抱了一大堆啤酒,蓬头垢面的林安好,十分无语。
安好小姐这是到哪里去拿啤酒了?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脏?
话说,酒窖里很干净的啊!
少爷和小少爷每次回来,都会坐在酒窖里喝两杯。哪怕安好小姐进去在里面打几个滚,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吧?
不过,看着林安好狼狈不堪又委屈巴巴的样子,李嫂有点想笑。
轻咳两声,李嫂对身边一个女佣说:“小兰,你带安好小姐去那间屋子换下衣服。”
说完,李嫂就转过身不再看林安好,很显然,在刻意忽略林安好的狼狈。
但林安好却皱了下眉。
那间屋子?
这栋别墅虽然很大,但用那间屋子来称呼一个房间,是不是很奇怪?
难道李嫂不应该说“先生的房间”、“太太的房间”、“少爷的房间”、“小姐的房间”吗?
没等林安好想明白,长相清秀的年轻女佣已经走上前,看着林安好,硬邦邦地说:“林小姐,请吧!”
说完,小兰就率先出去了。
可是,她转身之际,林安好却看见她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
林安好又皱了下眉。
她今天以枭天佑未婚妻的身份来拜见爷爷,枭家的佣人们称呼她“小姐”很正常。
但,李嫂叫她“安好小姐”,现在这个叫小兰的女佣却叫她“林小姐”,怎么感觉怪怪的?
谁都能听出来,“安好小姐”比“林小姐”亲切吧?
而且,这个女佣刚才看着她的眼神是什么鬼?
那眼睛里一闪即逝的嘲讽又是什么鬼?
难道,身为一个女佣,她都不会笑一下吗?
不过,林安好对枭家的人和事都没兴趣,更懒得去关注一个女佣。
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太紧张,眼花了。
跟李嫂打了声招呼,林安好跟着小兰出去。
老别墅已经屹立了上百年,百年基业跟新式的枭家别墅不大一样。
不仅仅占地面积和规模都比枭天佑居住的枭家别墅大很多,还处处透露出一股神秘的奢靡。
林安好今天从来开始,除了客厅就是厨房,没有参观过老别墅。
此时跟在小兰身后,她饶有兴致地边走边打量四周的环境。
走着走着,前面的小兰突然停下来。
林安好没有防备,一头撞上去。
额头撞到小兰的脊背,小兰倏地一下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安好……